……真是不可思议,难道就像弗洛伊德认为的那样,这是他将力比多投射于自身的结果吗?
可是当他照着镜子的时候,他常常为面容中的怯弱和身体的枯瘦而感到羞耻,并没有此刻这般目眩神迷的惊叹。这冰凉的肌肤与他的亦是如此不同,这具身体就仿佛处于即将毁灭的那一刻,因而他蕴含的一切脆弱,都有一种极端激动人心的美丽。
尸体、极端的黑暗、棺木……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副绝佳的画像。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整个宇宙都颠倒了,星辰旋转到了地下。他莫名地被触动,当他想要去亲吻那个冰冷的自己的时候,却突然从梦境中苏醒过来。
挂在墙上的画像依然保持着准备品尝下午茶的姿态,唇线和原本忧郁的平展的弧度并没有太多不同,但是恩波感觉到了一丝矜持的微笑。
那是一种好像是恶作剧得逞却要表现得满不在乎,又好像是漫不经心的得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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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受到了伟大的启发,一副绝妙的惊世之作就酝酿在他的脑海中。
然而可悲的是,他并没有使它诞生的能力——一个拙劣的三流画手,就好像一个文辞捉襟见肘的三流写手,再怎么动人的故事被他用流水账的方式叙述开来,也只会让人感到枯燥乏味。
可是你不能指望每个人都能成为天才,在绘画界中,能像毕加索那样用十年时间成为大师级画家的已属天才。而这个可悲的贫穷的年轻人,他只不过是连模特也请不起的贫穷画家而已。
当然也可以试着去画一些底层人物,他们对于一些画家来说也许是绝佳的模特,但是显然作为一个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患者,恩波无法从这些人身上听到缪斯的呼唤。
恩波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这个时候一队因为悲哀而肃穆的男人抬着棺木走过,女人们穿着黑色正服跟在后面,她们的胸口别着白色的百合。恩波瞟到死者的遗像——那时一张年轻可爱的脸蛋,恩波略有印象,似乎是出身于某个中产阶级的女孩。但是令他感到战栗的并不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生命的消失,而是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一个古怪的念头。
正是这个念头让他在月圆的漆黑的夜晚,躲过林口的守墓人,提着铁锹,站在公墓的一处。他不敢点亮提灯,但是在白天的时候他已经死死地将地形以及棺木埋葬的位置记住。他撬开了棺木,里面的尸体尚且新鲜,仿佛还残存着生命的迹象。
时不时遮蔽月光的乌云,使得大地上的一切都如此晦涩不清。被精心装扮的女孩就这样安静地躺在棺木中,她那朦胧在月中的脸比记忆中的要更为美丽。她看上去好极了,正符合了他对美的想象,而夜晚的深沉中和了死亡的残酷阴影。
他仔细地审视着女孩的样貌、姿态与色彩,想象着该用何种颜料调和出她皮肤的颜色……然而在这样幽暗的深夜,那些本该清晰的线条都似乎隐藏了起来。为了更好地了解眼前的模特,画家伸出手去触摸……
他仔细地摸过女孩隐蔽在阴影中的每一寸肌肤,手下失去弹性的肌肤如此冰冷,似乎带着阴间刺骨的寒冷,当一阵晚风吹过头顶的时候,恩波情不自禁地一阵战栗。一种恐惧感盘旋在他的头顶……并非是由尸体的冰冷与寂静的墓地所引起,而是蓦然出现在心中的炙热让他心生畏惧。
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欣赏那个女孩,因为他的脑海中无时不刻地在浮现出梦境中那个宛如尸体的“自己”。梦中那种虚幻的触摸似乎透过身下冰冷的尸体传达到了他的手心……这是一种多么疯狂的折磨人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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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尸体腐烂之前,恩波与“女模特”一起度过了几个难忘的夜晚。
这一晚他回到简陋的家中,略有些失神地看着墙壁上的画像。他的视线漠然地投射向斜远方,嘴角挂着一丝冷漠又神秘的微笑。他在想什么?恩波有些出神,他的手指触摸到画中人的脸,那是画布被颜料涂抹后的质感。
不管再怎么像一个人,也不过是画像罢了。尽管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恩波还是抑制不住凝视着画中的男人。这真的是太令人痛苦了,每当他抚摸着尸体冰冷的肌肤,都仿佛在抚摸他那毫无生机的爱意。他的手指划过男人秀气的下颚,他展现出漂亮线条的颈部,他解开一个扣子的衬衫里露出的锁骨……
依然是涂抹了颜料的画布质感,然而想象与渴望让年轻的ròu_tǐ起了反应……
回过神的恩波惊恐地退后,几乎是逃命般仓促地躲进了盥洗室。他用冰冷的水将自己浇透,这才将湿衣服剥下来。他看着镜中面色惨白的青年,感到自己重新恢复了冷静。
他试着去想自己的艺术,那逐渐滂沱,就要涌出他的灵魂的灵感。他已经勾勒好了这幅画的轮廓,尽管生涩的笔触让他没有太多信心,但是随着他对人体的进一步了解,他已经感到了缪斯的临近。
他擦拭掉身上冰冷的水珠,因为是独身一人,所以毫不在意地光着身体走出了盥洗室。他本来打算**地上床,睡上一觉。但是在他准备弯腰灭掉汽灯的时候他又看到了墙壁上的画像。
男人斜睨的视线并不曾投注在他身上,而仿佛是在看向画中的某处,但是他感到了一种若有似无的注视,就仿佛他在用余光扫视着他一边。画像中的男人原先那抹冷漠而神秘的微笑,被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所取代。
那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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