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忘记自己是踩踏着同伴们的血,来到这里的,青年用力一咬牙,凌厉地挥起鲜血淋漓的长剑,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成堆的魔物当中……
迷雾城堡又名奥汀要塞,矗立在魇魔谷的北面,从山脚下的沼泽地,只能窥见这座城堡的一小部分。数万年的风雨,使得这座占地千顷,恢宏的古堡宛若被人遗忘的墓地,残破不堪。
灰色藤蔓从地底延伸出,紧缠着破裂的城墙,沉重华丽的大门早已坍塌,白色片岩打造的螺旋楼梯上覆满了冰霜。
时间在这里似乎是静止的,只有风和雪花会透过残垣的缝隙,到访凄凉冷寂的房间,在城堡的至深处,有一个面向 悬崖的圆形卧室,据传那就是拉芮尔公主沉睡的地方。
洁白的冰柱悬挂在生锈的落地窗户上,就像蜡烛滴下的泪,那些几万年都不曾被人碰触的家具上,依稀可见精雕细琢的美丽纹饰,令人唏嘘不已。
在房间的正中央,一张巨大的华盖床上,「沉睡」着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的肌肤如同珍珠一样白皙、细腻、耀眼的金发直垂到腰下,柔软地搁在镶嵌着银边的被面上,好像会发出星星的光芒一样。「她」浅金色的睫毛纤细浓密,凝结着细小的冰晶。
只是第一眼,晏子殊就被「她」彻底迷住了,呆呆地望着「她」,甚至觉得自己看到的,不过是魔法创造出来的幻景,世界上不可能有如此美丽的人。
如同雪中精灵一样空灵飘逸,担心自己鲁莽的碰触,会使「她」像雪花一样消失,晏子殊站立在大床边,左手握着剑,身上的铠甲沾满血污,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该怎么解除咒语哪?听宫廷里的法师说,人血是最好的祭品,因为它包含着旺盛的生命力,想到这里,晏子殊提起长剑,毫不犹豫地划开自己的掌心,鲜红的血滴淌了下来,落在「公主」的脸庞上,滑进紧闭的嘴唇里。
一滴、两滴……
血液从那美丽的嘴唇渗了进去,晏子殊的心跳不禁加快了,但是,十分钟过去了,掌心的伤口凝固后,沉睡的公主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怎么回事?
难道一定要带法师来才可以吗?可是一听说他们要来魇魔谷,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吃得脑满肥肠的法师们,就吓得逃之夭夭,谁也不肯跟来。最后,除了一些咒语上的指导,他什么帮助都没得到。
「我以龙之国守卫人之名,召唤幻兽王狴犴……」不对。
「以契约者之名,唤醒邪恶亡灵……」也不对。
「请赐予我数之不尽的金币吧。」
「请保佑我生下健壮的孩子吧。」
……
这些咒语都是什么呀?!晏子殊啪啦翻着法师给他的,用皮革装裱的小薄子最后丢到一边,烦躁地在冰冻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咔。
突然地,在他脚下的,冻得很结实的冰霜裂开了一条缝隙,晏子殊低下头,看到黑色的玄武岩地板上,似乎凿刻着古老的文字。
没错。他弯下腰,再仔细地看了几眼,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图形文字,他有幸在国师的教育下,学习过一些,怎么念的哪?对了……
「王者的力量,在黑暗大地上徘徊,从混沌中诞生的魔神,在血之河流中穿梭,吾以吾命,打破那封闭已久的禁忌之轮,召唤……重生……」
冰雪逐渐融化,地板凿刻的文字一个接一个发出金色的光芒,沿着华盖大床形成一个咒语圆圈,忽然地,轰隆——
巨大的,像是闪电的光芒撕裂城堡的屋顶,大块砖石倾倒下来,砸烂了壁炉和家俱,在晏子殊脚下,玄武岩地板咔咔崩裂开,一阵令人心惊胆颤的雷声翻滚于天地之间!
嗤嗤、劈!细微的,像结界迸裂的声音缭绕在华盖床周围,晏子殊睁着黑眸惊愕地望着床上的「公主」。
「她」非常缓慢地睁开了眼睛,浅紫色的双瞳如同太阳落山后的苍穹,凝聚着深邃又辉煌的魔力,令人深深着迷。
「她」抬起修长又白皙的手,像扯断链锁一样,把紧缠在「她」身上的结界拉开,扯裂。
随后,「她」坐了起来。也许躺着的时候,会让眼睛产生误差吧,晏子殊惊讶地发现「她」的胳膊很强壮,就像善于格斗的剑士那样充满力量。
「她」的肩膀也很宽阔,锁骨线条瘦削,让人意外。也许古代的女性都孔武有力,骁勇善战吧?晏子殊这样想着,突然地,黑色镶金边的奢华长袍自肩头滑下,晏子殊还来不及移开视线,就看到那袒露出来的胸膛,肌肉结实又平坦……「她」、「她」是……
「男人」——
晏子殊目瞪口呆,混乱的脑袋里嗡嗡鸣响,脸色时青时白!传说中的神圣公主怎么会是男人呢?!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太美,吟游诗人故意把他传唱成女性?不对!他从来没听说过拉芮尔是男人,那么,到底是哪里搞错了?
在晏子殊惊诧不已的时候,神秘的男人优雅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晏子殊的手腕,魔魅的紫色眼眸以一种万分高傲的神情,盯着他看。
「是你……自愿用性命献祭给我吗?」男人的声音,仿若玄冰上的水滴落入幽潭,低沉隽永而动听,晏子殊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我想要拉芮尔的灵魂,不过你的魂魄也相当高洁……好吧,我就接受你的献祭,在你的灵魂上,刻上只属于我的印记。」
——魇魔之印,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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