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一个对我说不记得年龄的女子,她比我多经历了三个朝代,在看着她眼角落寞与沧桑的瞬间,我忽然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与这样的人,成为朋友。】
文妧缓缓行走在回文府的巷间,这是上元过去后的第四日,巷路两旁的人家早已将火红的灯笼拆下,只三两家耗费着家中的油火为路人照亮。
也许是兄长太过严厉,训斥了若琯?这才将若琯逼到扬州,又或者是若琯厌恶了那种不为心上人所在意的日子狠心决绝的离开了兄长,可无论如何,直到若琯出现在扬州之前,在自己‘死’在皇宫之后,无论兄长是何模样,这一年间她都一直悉心陪在兄长身旁,还带走了年前长跪在自己墓前不愿离开的兄长。
世间沧桑变幻,却很难想像那样甚至为了诺言死去的女子,竟会违背自己许下相守一世的诺言,徒自离开兄长。
文妧缓缓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个不急不缓的脚步,跟随在自己身后,本以为是溯光,转头那一瞬,看见的却一个玄袍下覆着面具的男子,不是府中那位常客,又是何人?
文妧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暮色中辨不清那人的面色,只在一个回眸,他开口回答“楚凌轩。”言语中似有些落寞。
“你府中那位身手不错的暗卫怎么不在你身旁?”楚凌轩开口问道。
文妧并未察觉先前对方口中的情绪,只道“也许是有事耽搁了吧。”
楚凌轩漠然点头,夜色淡胧在他洁白的面具上,唯独剩下一双看不出神色的双眼。
文妧转头,继续向前走去“我最近好像遇见了很多戴面具的人。”
楚凌轩见对方已经从一路的失落沉寂回过神来,心中略微松了口气,在做出这个动作的下一秒,心中却莫名被吓了一跳,他跟上文妧的步子,抑制住之前心中莫名的想法回道“估计也是有想要遮掩的事吧。”
文妧摇头浅笑“她很大方,在说要与我相交之后,就摘下了面具。”
楚凌轩脚步一停,眼中透出一丝玩味“你是想让我摘下面具?不过怎么办呢到目前为止我可没想和你相交。”
文妧转身道“我也没想和你这样没礼貌的人相交。”
楚凌轩反问“我从正门拜访你就会让我去后山那片林子?”
文妧一想,一时无言作答,只转身继续走着,不远处依稀能够看见文府的牌匾。
楚凌轩却停在原地,静声道“前方就是文府了,你走路看着些。”说罢,深深看了文妧一眼,便转身向来路走去。
文妧不解问道“你去哪儿?”
楚凌轩摆摆手“我刚才酒还没喝完呢,不喝对不起我这腰包中唯剩的铜板。”
那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只留下一个漆黑的巷路,此时的文妧才惊觉一路之上都是那人一直在保护着自己,心中添了丝复杂的情绪,她正要转身,巷角处却忽然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文妧转念一想,不会是那人转身回来?一瞬却又抛开杂念,眼前仿佛闪现过那人出现在后山时身上那份独有的慵懒气质,就从前的认知度而言,那人不像是会奔跑的人,可若不是那人回来……
文妧不禁打了个冷颤,连忙转身向着府中快步走去,身后的脚步声愈发的近,她继续加快了步伐,直到身后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主子,您…您别太快啊。”
文妧转头凝神瞧去,正是府中的冬凌,她这一回忆,才想起来许是刚才情绪太过低落,竟然没注意到冬凌有没有跟上。
冬凌跑到文妧近处方才停下脚步,在原地俯腰喘着粗气。
文妧有些愧疚的看着冬凌,索性停下步子等冬凌稍作休息。
冬凌良久才休息过来,却马上凝重神色,看向文妧,文妧心知之前查的事必然有了结论,连忙止住了对方的动作“隔墙有耳,先回府吧。”
冬凌应声,随着文妧的步伐走去。
后院中冬凌汇报着之前从青云公子口中得知的一切,关于之前文府公子,真相中韦府公子确实找了他,给了他一两黄金,后来又觉得不妥也就罢了,昌府公子从下人汇报中知道了此事,于是找到青云公子给了他二两黄金,告诉他,无论韦府府主出不出现,在宴场到一半时都出现,彼时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以为是韦府找人假冒文府公子,事成后给他百两黄金。
文妧冷冷一笑,这昌府打得倒是好算盘,既坏了韦府的名誉,又能让自己这个‘文府府主’不觉间对韦府留下坏印象。
冬凌见主子已经明白,连忙汇报下一个情况“关于若琯姑娘的,风云公子虽为一楼却也了解不多,只说是一夜间忽然到楼中一个有关系的姑娘,楼中的妈妈们很随她的性子,她想接见谁就接见谁,具体的却探查不了什么。”
正如在长安城茗香楼一样,那时候因为兄长照顾若琯寻常时候从未接待过人,之后又因自己同她学习舞蹈,去了大半年的时间,所以对于长安城中百姓甚至官员而言若琯姑娘大多只是一个听闻的词汇而已。
譬如传闻中若琯姑娘姿容绝色无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位妙人。
许多官商甚至千金一掷却都未曾请动过姑娘出面,大多只能在每年茗香楼举办的大型歌舞中,才能一瞧若琯的面容与身姿。
那时未曾觉得有什么,只觉得那姐姐既然深爱着自己的兄长又许下诺言,定是真心所为。
现在细想,忽然觉得其中很多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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