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玉抿了抿唇,拿出手机给钱叔打电话。打完电话,两个人就站在俱乐部门口等——谢明玉烦躁地蹲在路灯下,有心想进去看看,但又被谢暄突如其来冷淡霸道的行为震慑,搞不清他到底怎么了,想问什么,但谢暄靠在墙上,微微佝偻着背,闭着眼睛,根本不想说话的样子——
谢明玉觉得憋气,呼的站起来,朝谢暄大步走过来。谢暄缓缓地睁开眼睛,长而直的睫毛像工笔画似的,看着谢明玉没有任何情绪,良久,开口,“钱叔来了——”
谢家的黑色奔驰已经停在门口,谢暄越过谢明玉的身子,走向车边,打开车门,与此同时,警车呼啸着驶近——
谢明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跳起来骂道,“我靠,哪个兔崽子报的警?”说着抬腿要往里走——
谢暄已率先进了后座,冷淡地瞥他一眼,“回家。”
谢明玉只觉得一口气窒在胸口,躁得他想狠狠地踹那车子一脚,但又忍住了,他深深地望了眼俱乐部的门,平复了脸上的表情,坐进车子,关上车门,却又忍不住去看谢暄,谢暄已闭上眼,靠着后背。警车交错而过,警灯发出的红色亮光掠过,映得谢暄半边脸如同鎏金,一瞬间的靡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苏莫噬窍和寂·灭童鞋的地雷。
谢暄终于要变了,不容易哇!
24、赔礼 ...
谢暄一进房间便冲到洗手间吐了个昏天暗地,胃部疼得抽筋似的,四肢发凉蜷缩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连夜请了谢家的家庭医生过来,惊动了早早休息的谢老太爷和欧阳老太太——
谢暄陷在柔软的床铺中,迷迷糊糊间听见进出房间的脚步声,经验丰富的老医师戴着听诊器检查他的身体,又掀开他的眼皮看瞳孔状况。谢暄无力地任人摆布,仿佛回到幼年,病到脱形,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无助无依。
耳边传来低声交谈的声音,他想竭力听清楚,可惜力不从心。然后他感觉到手背上被冰凉的酒精棉来回擦拭,再后来,有蚊子叮咬般的刺痛,他知道这是在打吊针,但是脑袋昏昏沉沉,睁不开眼,迷迷糊糊中睡去,梦境杂乱,连篇累牍,他睡得极不舒服,一直到天空熹微,药效终于起了作用,他沉沉睡去——
这一病就是一星期,谢暄原本底子就弱,周塘那几年好不容易有些养回来,现在却一朝回到解放前——这个年纪的少年,原本脸上都还残留着点儿童的丰润,线条圆融,他却因为病,下巴都尖了,衬着一双眸子乌沉沉的,没有一丁点反光,或许因为生病又或者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身上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的沉淀,仿佛一夕之间长了好几岁。
谢老太爷停了他所有的功课,只让他安心静养。
肖焚进来的时候,就见谢暄靠在床头,外面阳光淡淡,于他床前止步,仿佛不敢造次,他低头安静看书的模样,仿佛一帧旧日明信片。肖焚在心里悄悄惊讶了一下——若说以前谢暄的静,来自于他性格中的温顺内向,如今,这种静似乎又多了其他的味道,但具体是什么,肖焚又说不上来——
“你倒是悠哉——我听说你病得很厉害,怎么这样的强度就受不了了,病得还真是时候——”
肖焚靠在门口,也没有进去,就这么看着谢暄,嘴角习惯性地扬起嘴角,略带讥讽。
谢暄并不抬头,自顾自地翻过一页书,才淡淡地开口,“有事?我记得我爷爷说过这几天是可以不用上课的——”
肖焚吃惊地睁大眼睛,他还以为谢暄真是泥娃娃没有一点气性呢,先前无论肖焚怎样言语刻薄怠慢,这位谢家三少一概是没有什么反应的,现在倒学会不咸不淡地回击了——吃惊过后,肖焚眼里的讥讽意味愈浓,“啧,终于伸爪子了,可惜挠痒都够不上——”
谢暄抬起头,目光清澈,望着肖焚,略带无辜,“怎么会,就算只是家庭教师,你也是我的师长,尊师重道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肖焚窒了一下,稀奇地瞪大眼睛,半天才回过神,却不晓得该如何回应,嗤笑了一声,又是高傲又是讽刺,笑过,似乎觉得不够味,又嗤笑一声。
谢暄盯着书本的眼睛幽幽深深,不见底。
女佣进来,“三少爷,老太爷说若您身体还行,就下楼见客。”
“我马上下来——”谢暄将书本放到床头柜上,掀开被子下床,手指放在睡衣纽扣上,解了一颗,回头看向丝毫没有回避意思的肖焚,皱了皱眉——
肖焚忽然醒悟过来,有一丝窘迫,却依旧保持着他那英国人特有的优雅和高傲,走出房间。
肖焚来的时候便看到楼下客厅里坐着好些人,谢老太爷,谢明玉,还有孟冬青和他的儿子孟古——他一边走一边想,谢老头子口中的客人显然就是孟冬青了,但依旧不明白依着孟冬青的身份,哪儿轮得到谢老太爷亲自给谢暄引见。
孟冬青,那也算是豪富之家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谁见着都不给卖三分面子,只是,再得意,在谢家面前,腰杆儿可就没那么直了,若来的是孟冬青他老子,可能还跟谢老爷子有些交情,但孟冬青,光辈分就差了一截呢——他倒是知道他儿子孟古跟谢明玉挺要好,常在一块儿玩——前段时间,“葵花?鲤?1949”出事儿,听说抓进去一大批闹事的少爷公子哥儿,孟古是其中一个,只是这边儿警车还没到局子,那边局长的电话已快被打爆——终究是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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