荫荫似有话想说,但却欲言又止,“……宫中有些不好的传闻,……你要小心。”
陈则铭一怔,心中一跳,连她也知道了吗,荫荫与他错身而过时,眼神却很是关切,那么似乎又不是。荫荫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真要听说自己与皇帝的关系,断不能这么平静。那她说的传闻是什么?陈则铭百思不得其解。
陈睹渐渐病了,叫了大夫来看,却是心中郁结所至。虽然谁也没明说,陈则铭却知道是因为自己,因为那些日益疯传的流言。
一夜,陈则铭在病塌前守侯,陈睹拉着他手道:“儿子,你就成亲吧,成亲了就没人……”后面他却不说了,只是叹气,拉着陈则铭手不放。
陈则铭眼中含泪,跪倒在地,“孩儿不孝……”
陈睹看着他,“娶妻生子,便是大孝。”
陈则铭不答,将药碗送到父亲口边,顾左右而言其他,“……父亲先把这药喝了再说吧。”
陈睹看了他片刻,猛地一把将他推开,翻身不再开口。
烛光跳跃,沉默似铁,两人间的凝重压得人透不过气,陈则铭低下头,紧紧闭上嘴,看着玉碗中的墨色药汁在烛光下轻轻荡漾,每一下似乎都击在他心上。
直到鼾声渐起,他才恍然惊觉,抬头看原来父亲不耐疲倦,已经睡着了。
轻轻掩门出去,母亲还在守侯,见了他,迎了上来,“老爷怎么样?跟你说了什么?”
陈则铭道:“没什么,爹已经睡了。……药没喝,搁在桌上了。”他转过头,将面庞隐在了阴影中。
再过了一个月,杨粱率军返回京城。
因此战行动迅速而战果累累,重击匈奴主力,大涨天朝威风,国民都因此振奋不已,皇帝率百官亲自迎接,这一盛况亦成为当年为人津津乐道的一大奇事。
ps:此文历史都是瞎掰,当不得真,勿深究。
20、经由此役,杨粱升为殿前都指挥使,并授宁远军节度使称号,此后统管殿前司,俗称“殿帅”。
皇帝在宫中特意为他安排了盛大的庆功宴,邀请百官参加。如此大的荣耀,几乎已是武将的极限,此刻想必全天下都已经明白了皇帝对杨粱的宠信。
入门远远看着被众人围在其间,已经应接不暇的杨粱,陈则铭犹豫片刻,悄悄绕了过去。
锦上添花的事情果然世人都爱做。好在正是因为人很多,鲜少有人会注意到他,偶有同僚前来打招呼,他便微笑着寒暄几句。
从头到尾,他觉得这宴会都乱轰轰的,人声嘈杂,让人头痛。
不久之后,皇帝远远的现了个身,神情瞧起来似乎颇为满意,大概因为场面够热闹,够大气。
此时陈则铭面前的菜一筷子也没动,壶里的酒却早已经喝干了。
杨粱回来也不是没有好处,皇帝对陈则铭的召见便突然变少了。陈则铭想这未尝不是好事情,于是盼着杨粱能在京中一直住下去。
但他也不愿意去见杨粱,虽然父亲告诫他,对于新上任的三帅之一,礼节性的拜见必不可少,他却懒于去做,宁可呆在屋里看看兵书。礼单礼品家里早为他准备好了,他偏偏想尽各种理由,一天又一天的拖。
陈睹被他突如其来的懒散气得哆嗦,“为什么你做官后,反而越来越让我失望!”
陈则铭也不还口,任父亲责骂。骂得受不了了,便偷偷溜到街上喝酒,一喝便是半日,直到夜间才被店家架了回来。
陈睹一问,脸色便青了,原来人家是上门来讨酒钱的。陈睹命人把酒钱付清了,返身到屋里,找到家法,对着烂醉如泥的陈则铭劈头盖脸的打。
陈夫人边哭边拦。
陈则铭骤然痛醒,见陈夫人对自己哭喊:“儿子!先回房去啊!”
陈则铭用手背擦去脸上血迹,闷声道:“父亲想打,让他打个痛快。”
陈睹听了险些气昏,手下更加地不容情。
第二日当值,众人都奇怪于他身上伤痕累累。到最后皇帝都发觉了,瞧了他几眼,忍不住问他怎么回事。
陈则铭也不避讳,道:“父亲打的。”
皇帝得知是为喝酒这般小事,不由轻笑:“你父亲年纪大了,有些事理不够明白通透,做官哪能不会喝酒,饮了几杯又能怎么样……不过做子女的能有父母严加管教,其实是好事……”
说到此处,皇帝想了想,俯身对陈则铭道:“这样尽责的父亲,你要好生孝顺。”毕了,又命人赏了陈睹百匹绸缎,说是赏老大人家教有方。
陈则铭惶恐之余,只觉莫名。
陈则铭不去找杨粱,并不表示两人便无法见面。
当日回到府中,陈则铭吃惊地发现,正端茶坐在堂中,与父亲相谈甚欢的钦差大臣赫然就是现在的三帅之一,杨粱。
见他回家,脸上伤处纵横,陈睹颇有些后悔昨夜手重,忍不住又是心疼又是恼怒,板了半天的脸,终于哼了几声。
杨粱起身道:“陈伯父,这便是万岁的意思,之后就请您不要为喝酒这种小事打骂陈兄了,毕竟也是朝廷官员,食君俸禄,一脸的伤,走出去不好看啊。”
陈睹连声称是,杨粱笑道:“对了,还有些事情,要请陈兄跟我出去走一遭。”
待两人出府,杨粱拉着他直往街上去,陈则铭道:“这是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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