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德善解避槊,每单骑入贼阵,贼槊攒刺,终不能伤,又能夺取贼槊,还以刺之。是日,出入重围,往返无碍。齐王元吉亦善马槊,闻而轻之,欲亲自试,命去槊刃,以竿相刺。敬德曰:“纵使加刃,终不能伤。请勿除之,敬德槊谨当却刃。”元吉竟不能中。
这是尉迟敬德最为人津津乐道的绝技,这样的特质决定了小说中他“御果园单鞭救主”之事绝非刻意杜撰,而是也有历史原型可供参考。据《旧唐书·尉迟敬德传》记载:
是日,因从猎于榆窠,遇王世充领步骑数万来战。世充骁将单雄信领骑直趋太宗,敬德跃马大呼,横刺雄信坠马。贼徒稍却,敬德翼太宗以出贼围。更率骑兵与世充交战,数合,其众大溃,擒伪将陈智略,获排槊兵六千人。
这样勇猛无敌的表现,必不需要笔者多做阐述。笔者于前文曾说过,史书往往是不带感情的,它只是通过简单、明快、准确的文字记述历史上发生的事情,但英雄的气质,却可以透过这些铁青着脸的文字,直击我们的心灵最深处。我们后人把秦琼和尉迟敬德这样的英雄列为门神,一定是因为他们身上忠君爱国、胆识过人的品质能够跨越几千年的光阴,带给我们经久不衰的感动。除了尉迟敬德之外,其他英雄也有非常亮眼的表现,我们举一例和程咬金有关的例子。据《旧唐书·程知节传》记载,李密与王世充战于邙山:
行俨先驰赴敌,为流矢所中,坠于地。知节救之,杀数人,世充军披靡,乃抱行俨重骑而还。为世充骑所逐,刺槊洞过,知节回身捩折其槊,兼斩获追者,于是与行俨俱免。及密败,世充得之,接遇甚厚。
裴行俨先行出战,不幸被流失射倒,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程知节打马上前,抱起裴行俨就往回跑。王世充派出骑兵追赶,骑兵马快,又手持长兵器,程知节抱着裴行俨,手中多半是没有拿着武器的。那名骑兵一枪刺过去,程知节一闪,所幸没扎到要害,但也洞穿了身体。令人惊骇的一幕出现了:程知节突然扭头,怒视敌兵,握住槊杆,大喝一声,硬生生将槊拧断,顺手一击,杀死了这名追击的骑兵。我们可以想象到当时程知节勇猛作战的场面,一手抱着裴行俨,一手拧槊杆,槊头深深地陷在身体里,鲜血淋漓。有这样一群英勇无敌的将官辅佐,李世民在后来的几年中,先平王世充,后灭窦建德,帮助大唐王朝实现了统一,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得以看到太平盛世到来的那一天,而有的英雄,比如少年英武的罗士信,则在与窦建德部下刘黑闼的战斗中血洒疆场。
隋炀帝死后的乱局,在李世民和瓦岗英雄们的努力下,得到了平定与治理。从杨广篡位到大唐开国,隋唐之交的历史也渐渐接近尾声。如果一定要笔者对这段历史做出一个点评的话,恐怕并非一言两语能讲得清楚。因为这段历史虽然短暂,但却群星璀璨,涌现出无数尽忠死节的勇士,骁勇善战的猛将,翻云覆雨的贤人,老谋深算的佞臣和两位一脉相承却又有着许多不同之处的帝王。笔者认可隋文帝杨坚的勤政爱民,却也为他为政察察、多威少恩,最终为亲情问题所困感到可惜;笔者敬佩隋炀帝杨广的雄才大略,却也为他始终不愿放下的权力、**和与生俱来的自负,并最终导致暴政急政的局面感到气愤。就是这样一个明德与昏庸、雄才与暴政并存的时代,推动了中国历史进一步向前发展,并最终成为封建社会中的隋唐盛世。
历史的高明、诡诈、精妙、波谲之处,尽在不言中。
谨收笔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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