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慢地,一步一跳地升上天空,大如圆盘,色如咸蛋黄,却并不耀眼。那飘飘洒洒的丝丝暖流,随轻风舞动,落到一夜肃穆且清凉的果树园里,便飘荡着一阵清朗的笑声。
忠南副支书和聂兰英、冯玉华同走一小段路后,在朱家坪生产队的果树园分手,朝着各自的家走去。
聂家屋场,离生产队果树园大约一里地左右。聂兰英和冯玉华一路上,免不了又是说说笑笑。
“兰英姐,蔫今格儿赶场替不(你今天赶集去不)?”冯玉华问聂兰英说。
“完不替(我不去)。完替哒(我去了),猪、鸡和牛羊乃们(怎么)搞。”聂兰英说。
“小宝和春莲,不是放假哒(了)么(吗)?”冯玉华对聂兰英说。“他两兄妹很听话的,蔫(你)大可以放心的。”
“话是歹们港(话是这么说)。”聂兰英说。“大人跑到公社赶场(赶集),让孩子们呆在家里,蔫(你)觉得合适么(吗)?呵……呵……呵……”
“完(我)不觉得没有么得(什么)不合适。”冯玉华坚持自己的意见说。
“傻妹子,等蔫家(等你家)晓雨有春莲她乃们(那么)大哒(大了),蔫(你)才会感觉得到的。”聂兰英笑着说。
“兰英姐,蔫(你)的意思,是让小宝兄妹替(去)公社赶场(赶集)?”冯玉华明白了聂兰英的心思后问道。
“是哈(是啊)。”聂兰英说。“让他兄妹两替赶场(去赶集)有两层意思。”
“乃两层意思哈(哪两层意思啊)?”冯玉华问道。
“一是他兄妹两,一个多月没有替(去)公社赶场哒(赶集了),他们如果缺少点儿么得(什么),可以自格儿替买(可以自己去买),大人给他们买的,未必他们会满意……”聂兰英接着微笑着说。“二是完(我)估计(分析),李昌均乃个(那个)愣头青,今格儿(今天)会带他老娘替(去)公社卫生院看眼病。让他兄妹两替赶场(去赶集),可以替(去)卫生院看哈(看看)他们的婆婆(奶奶)。歹样(这样),也算给了李昌均乃个(那个)死东西一个面子。”
“兰英姐,难怪蔫(你)招完们(我们)老聂家的长辈们疼的,蔫(你)好会处理事儿哈(啊)。”冯玉华由衷地佩服聂兰英道。
“呵……呵……呵……”聂兰英谦虚地说。“蔫(你)到完(我)歹个(这个)年纪哒(了),自然就会明白很多事理哒(了)。”
“兰英姐,感谢蔫(你)和老爷子、忠南支书。”冯玉华真诚地对聂兰英说。
“其实,蔫(你)应该感谢的,是老爷子。”聂兰英说。“蔫想哈(你想想),仁怀弟弟和其他几个老师,昨晚些格儿(昨晚)就替(去)凤翔坪大队哒(了)。如果不是老爷子发话,公社会派人专门替(去)五、六十里远的凤翔坪大队么(吗)?还对老爷子确保仁怀弟弟,下午回到完们(我们)玉湖坪。”
“是哈(是啊)。老爷子的面子,真是太大哒(了)。”冯玉华说。“如果找王国俊的话,可能办不到。”
“王国俊虽然是个公社书记,但是,完们(我们)枝山公社的书记,不会**他(理他)的。”聂兰英说。“除非是仁怀弟弟还在学校,他顺水推舟地港哈(说说)。否则,绝对不可能亲自派人,替(去)几十里地的凤翔坪喊仁怀弟弟……”
“是哈(是啊)。”冯玉华连连点头说。
“玉华妹子,不晓等(不知道)蔫(你)注意到没。”聂兰英对冯玉华说。
“注意到么得(什么)?”冯玉华问道。
“老爷子的乃个(那个)孙子,宝宝。”聂兰英说。“他今年才多大哈(啊)?一个三、四岁的小屁孩儿,才思好敏捷哈(啊)。简直不是常人的思维,是超天才型儿童。”
“是哈(是啊)。真是‘恶孔出恶蛇’,宝宝歹(这)孩子儿长大哒(了),又是一个了不起的大角色。”冯玉华说。“老朱家出人才哈(啊)。”
“宝宝真是太聪明哒(了)!”聂兰英停顿了一下后,说。“好让人羡慕哈(啊)。”
“呵……呵……呵……,小宝兄妹两,也很聪明的。”冯玉华对聂兰英说。
“呵……呵……呵……,乃们(怎么)能和宝宝相比哈(啊)。”聂兰英说。“蔫(你)当时可能没有注意宝宝港话(说话)时的神情。那神情,好沉着,不慌不忙地……姿势既优美,又讨人喜爱。”
“老朱家几代人的爱,全部倾注在宝宝一个人身上。想当然,他肯定比别的孩子突出些。”冯玉华对聂兰英说。
“玉华妹子,蔫刚错哒(你说错了)。”聂兰英说。“宝宝乃(那)孩子,不是蔫港(你说)的那种优势。他的乃(那)表情,乃港话(那说话)的口气,乃(那)神态,难道蔫(你)就没有觉察到他,不仅仅是天资聪慧,而且还善解人意。完想(我想),他长大后,一定是一个善良孝顺、大度豪放、与人为善的、真正的湘西汉子……”
冯玉华想了想,说:“是哈(是啊)。蔫歹么一港(你这么一说),完(我)明白哒(了)。”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地到了家。
两人站在院子门外寒暄了几句话后,各自推开院门,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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