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紧紧抓住这个羊毛货源,罗用还在他们面前展示了一下自家刚刚做成的大酱。
“此为何物?”
跑马的汉子们现在还不明白大酱的妙处,只觉得隐隐有些香气飘出来,只是那卖相吧……黑乎乎的,软乎乎的,没点胆量的还真不敢下口。
“诸位尝过便知。”
罗用笑眯眯的,摞起袖子,给这几个远道而来的顾客做了三碗炸酱面。
他家那陶锅虽然不算十分耐热,但是用来炸个酱倒也没什么问题,往锅里挖一坨年前熬好的猪油,再切几个葱头放下去,烧到猪油化开,葱头的香味飘出来以后,就把小桌上那碗酱给倒了下去,登时那酱香就飘了满屋。
盐就不用放了,人生第一次做酱,还没赶上季节,怕坏,保险起见,罗用当时就往里头放了很多盐,这一批的大酱和酱油都做得很咸。
至于面条,也没舍得用精白面,就用自家吃的全麦面粉。脱壳的小麦粒连皮带肉一起磨,磨完再过一次筛就成了。这样的面粉看着就不白,和成面以后更是一股土色,吃着却是不错的,这年头的小麦香味很浓。
“诸位请,拌一拌便可食用。”罗用将三碗淋着浓稠酱汁的手擀面推到三人面前。
“咕嘟!”有人忍不住咽了一大口口水,声音很响。
那赵琛拱手道过一声谢,然后便抄起筷子埋头苦干起来,那两名随从也是紧跟节奏,半点都没落下。
看那三人吃得头也不抬,罗用又从炕头那陶罐中摘了几片蒜叶下来,坐在小桌前细细切了,将它们分别放在三个陶碗中,再往里面舀了一些锅里的面汤,推到那三人面前。
主仆三人吃完了各自碗里的炸酱面,咂咂嘴,很是有些意犹未尽,一口将面汤饮尽,只觉浑身舒泰,忍不住长长舒出一口气。
他们来西坡村之前,就听人说过,这罗三郎原是个读书郎,今日一见,果然与别个不同,瞧瞧人家这小日子过得,暖呼呼的炕头上坐着,香喷喷的面条吃着。
“此为何物,价钱几何?”赵琛端正了一下坐姿,指了指桌面上那个还剩下小半碗大酱的粗陶碗询问道。
“这是我刚刚做成的大酱,价格和腐乳差不多,若是用羊毛来换,十斤羊毛换一升酱。”罗三郎依旧是那一幅笑眯眯的模样。
“好!我等这就回去运羊毛过来!”赵琛大手一拍桌面,当即就要动身回朔州。
“这时节若是给羊剃了毛,怕它们熬不到开春。”罗用忍不住在心里喊一声造孽啊,这一笔买卖不知道要坑了多少羊。
“无妨,若是养不住,杀了吃肉便是。”赵琛浑不在意地说道。
“也是。”罗用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
别看对方是个跑马的汉子就以为他们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毕竟也是生意人。这赵琛说得大方,罗用猜想他应该还是会尽量在屠宰前才给山羊剃毛。
虽说那羊皮也能做袄子,但也不是每头羊的羊皮都好用,再说羊皮袄子那东西也没多少值钱,本地市场毕竟有限,外地人也没多少爱穿,外地市场基本上没指望。
罗用也知道很多时候,屠户把山羊屠宰之后,把羊毛一刮,剁了就卖,并不剥皮。很多人买了羊肉回去,也是连皮带骨头放到锅里煮熟了吃。
所以羊毛这东西,照理说在他们本地应该也能搜集到一些,只是不如对方货源充足。
至于那羊毛的用处,罗用目前就想出来几样,羊绒可以用来搓毛线织袜子衣物,粗一些的羊毛,他打算试着做做羊毛毡,若能给那些羊毛染上颜色,再做成色彩鲜艳的羊毛毡地毯,应该能有市场。
这年头的人一般都不用高脚桌椅,而是在地面上铺个草席之类的东西,再在上面放个矮桌,人就席地而坐。当然,在离石县这一带,那些已经学会盘炕的人家,现在都已经把矮桌搬到了炕面上。
除了羊毛毡,罗用还打算挑拣出最粗的一些羊毛,用来做刷子,最近他在自家磨面的时候,没个刷子就感觉十分不便。
也许到时候他还可以试试做些牙刷出来卖,没有牙刷也很不方便啊。
说实话,从二十一世纪穿到七世纪,不方便的地方那真是多了去了,也就罗用不是个娇贵的,要是换个没吃过苦的,估计早就哭着喊着说要穿回去了。
赵琛三人到底还是在西坡村住了一晚,就住在距离罗家院子不远的姚家,他们家没有待嫁的姑娘,住几个青年男子进去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说起来,姚家那老爷子近来也是有些变了,自打他家二郎没了之后,村里人就没再听过他骂人的声音了。
前些时候姚大郎又从罗用这里学了做豆腐,现在他家除了做豆腐卖豆腐,还另建出几间屋子,供外村人留宿,赚取一些食宿费用。
听说姚大郎在他们十里八乡也是块香饽饽,原本人品相貌就都不错,现如今家里收入也不错,加上姚老爹也不骂人了,当爹妈的都愿意让自家闺女嫁入这样的人家,小娘子们也挺愿意。
只不过那姚大郎和姚二郎兄弟感情很好,过了这么久,也还没从当初那件事的阴影当中走出来,短时间内怕是无意婚娶。
和姚家那边一比,他们罗家这几个就有些没心没肺,爹妈都没了,如今这日子竟也过得十分和乐。
也是当初那几个月着实过得不容易,好容易熬过来了,如今这衣食无忧的日子就显得分外珍贵。
赵琛三人在离开西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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