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钦一张黑脸上也泛起了红,轻咳两声,他对周大夫说:“有劳了。”
周大夫笑了笑,道:“宋兄太客气了。”
毛毛在宋钦手心挠了挠,宋钦低头看她一眼,会意地对周大夫道:“时候不早了,我和玉儿也就不便叨扰,先行告辞了。”
语毕两人起身。
周大夫也起身准备相送,宋钦朝他比了个止步的手势,并说:“请留步。”
“慢走。”周大夫微颔首。
宋钦带着毛毛离开了周大夫的家,走在路上,毛毛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从窗户里透出昏黄灯光的屋子。
“看什么呢?”宋钦问她。
“没什么。”毛毛瞪大眼睛,对宋钦眨眨眼,说,“我发现你和那个周大夫说起话来,文诌诌的,和平时的你不一样呢。”
宋钦微窘,“有吗?”
“嗯,很有!”毛毛重重地点头,“要不要我给你学一下?咳咳,时候不早了……”
“别拿我打趣了。”宋钦有点不好意思。
毛毛挽着他胳膊,笑得欢。
“对了,周大夫叫什么名字啊?”她问宋钦。
“他叫周谨行。”宋钦说。
“周谨行,哪个谨行?”毛毛问。
“谨言慎行,谨行。”宋钦说。
“哦哦,了解。”毛毛点头。心说爹妈还挺负责任,正正经经取了个好名字,谨言慎行,多好啊。哪像她,她爸随口取了个毛毛,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还姓茅!茅毛毛,这叫什么名字?害她从小被人叫到大的“三毛”。
“玉儿。”宋钦停住了脚步。
“嗯?”毛毛抬头,在微弱的星光下,看到他的侧脸。从这个角度看,他长得挺帅的,适合走型男路线。
“我们该回去了。”宋钦说。
“嗯,那就回去吧。”毛毛点头。
宋钦看着她头顶的发旋儿,占这身高优势,毫不费力就瞥见她腰后如瀑般的长发。
成亲那天她盘起了满头黑丝,穿着一身红衣,虽没有凤冠华服,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只是那时的她,没有一点生气,冷漠又疏离。
现在……现在挺好的……他感觉得到,她醒来之后,性情变了。
她变得开朗活泼了许多,她对他,不知有没有爱,但总有依赖吧。
“宋钦,你抬头看看天空,好多星星哦。”毛毛用手指点了点,“真的好多,难怪今天月亮都藏起来了。”
宋钦勾起嘴角。今晚的天空可真美。
“人有生老病死,世有时势变迁,只有这片星月夜亘古不变呢。”毛毛感叹。
不知这片夜空和两千五百年后是否一样,虽说亘古不变,可真的有什么东西是亘古不变的么?
毛毛眯眼看着星空。不知道那个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她是死了还是变成了植物人?如果变成了植物人,她是不是也会像穿越小说里写的一样,如果在这个世界死了,她就能回去,回到那个真正属于她的世界。
可……万一,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呢……
她不敢,不敢轻易尝试。
重生一次本就是奇迹,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她无法究其缘由,探索其中奥妙。她一直都明白,现代科学所无法解释的东西数不胜数,她甚至有时候会怀疑,是否,“科学”本身的存在,就不科学。
毛毛无法理解,人怎么能跨越时间,穿到已经逝去的之前。
她觉得,或许是平行时空。
“人生匆匆几十年,亘古不变对我们来说,有何意义呢?”宋钦轻笑。
“说得好有道理,”毛毛咧着嘴对宋钦说,“我要开始崇拜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男神!我就是你的小粉丝!”
“说什么胡话。”宋钦听着他不懂的词汇,皱了皱眉,“从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词?”
“自学成才。”毛毛吐了吐舌头,是自己一时没把住嘴,日后可不敢说这些,不能被人发现她不是陈宛玉。
“行了,往这边过,当心路中间的泥坑。”宋钦把她往路的一边带。
两人缓步走在路上,那头的屋子里,青衣男子打开门,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在黑暗中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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