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府家眷的问斩,影响的并不仅仅只有君渊昭一个人而已。这件事在百姓看来,都是一半对一半错。
有人觉得,这样的事情,错在当家的人,不该让无辜的家眷遭殃,也有人却是觉得,这样的处罚还不够重,君原既然暗通敌国,自然是要满门抄斩的。
君渊昭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企图看到回忆过去与姨娘一起走过的地方,她的眼睛干干的,已经哭不出来。
温柳诚一直陪着她,没说一句话。
过了许久。
“我没事,你回雅阁去吧。”她说。
温柳诚固执地回答:“让一个刚刚经历悲痛的姑娘家在街上走来走去,这非君子所为。”
“可我说过了我没事。”君渊昭还是很坚持。她已经失去了一部分家人,她不能再失去另外一部分,那场交易,她必须去完成。有温柳诚跟在自己身边,她要怎么去古宅?
“你刚刚才大哭一场,眼睛都是又干又涩的,看不清东西,我得陪着你。”
温柳诚说得有理有据,竟叫她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但是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温柳诚变了,不像之前那样对她保持距离了。
可是,为什么?
她没空去想,她现在只想尽快甩开他:“那不好意思了,人有三急,我先走了。”
她说完就跑,丝毫不顾他的反应。
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甩在身后的温柳诚眯起眼,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
很快,荆肃狗腿地从不远处的一个拐角跑出来,喘着气:“这个丫头,往古宅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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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人呢?”君渊昭冲进屋子里就大喊起来,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很着急。
那个人这次却没有现身,但声音如在耳边,阴森的声音里,带着些愠怒:“君家的大小姐,难道都不懂得基本的礼仪的吗?”
“我没空也没心情跟你讲礼仪,”虽然是有求于人,但她还是那样的张狂,“我是来做交易的。”
“既然是为交易而来,那好,将你身上所有的信物都拿出来放在桌上。”
君渊昭仔仔细细在自己身上找过,能称得上是信物的,不过是一枚母亲留给她的玉佩,还有一把荆肃给她的银质匕首。她全都拿出来,乖乖地放在桌上,问:“然后呢?”
“等会儿有人会送进来一碗茶,你将它喝了,睡一觉便是了。”
“喝一碗茶就行了?”她有些狐疑地问。
那人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却是反过来问她:“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身份?你只有两个选择,杀手,和死士。”
她愣了一下,有些发懵,杀手跟死士,不是差不多么?
那人却仿佛能够读懂她的心思一般,说着:“杀手,你会身处危险,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死士,在执行任务之前,你会活得很安全,但是你没得选择。”
她想了想,自己不是个能够安然地被操控的人,答道:“杀手。”
“好,很好。”阴森诡异的笑声再次传来,不知为什么,就算是那人没有出现,就算是出现了她也看不清他的脸,她也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人嘴角扬起的笑意。
很快久有人将所谓的“茶”端过来,她抬头一看,不是别人,那人正是之前将她从地牢里捞出来的“使者”。
看着桌上的东西,再看看她接过碗的样子,君渊昭仿佛看到了那人的眼睛在发光。
她看了看茶碗,又仔细闻了闻,好像真的只是一杯普通的茶水。她捧起碗喝起来,味道是极致的酸苦恶心,虽然明知道是在玩火,但是她,已经顾不上什么后果可言。
见她已经开始喝茶,“使者”好像是催眠一般地说着:“喝下这碗茶……你将会拥有一个……全新的身份。”
她喝下茶,皱着眉擦擦嘴角,说:“这东西真难喝。”
刚刚放下茶碗,君渊昭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神智在一点点涣散,注意力越来越难集中。她甚至看到,那个“使者”从桌上的茶壶里倒出一杯水来喝下,随即揭下自己脸上的面皮,同空气抱怨着:“这个面具,真叫我闷得慌。”
那张脸下的面容和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雅阁里裴雍明的得力助手——飞岚。
君渊昭睁大眼睛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无用功,她已经没有了声音,也没有了力气。
飞岚温柔好看的脸此刻凑在她的面前,带着浓浓的诡异,飞岚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语气里带着兴奋:“君家小姐,从今以后,我就是你。”
什么叫我就是你?
君渊昭还没能想清楚,就已经深深地昏睡过去。那个一直未曾露面的蒙面人此刻也走出来,轻瞥一眼伏在桌上的君渊昭,脱下自己厚重褴褛的衣袍。
原来乞丐一般的打扮下的,是一张妖异的、俊美无双的脸蛋,和一头璀璨耀眼的银丝。
他的脸是年轻俊美的,但他的声音,苍老得可怕。
“我答应你的,就快要完成,你什么时候才肯把飞鹤交给我?”
飞岚的眼底有着骄傲和不屑:“等我变成她,回到雅阁,自然就会将飞鹤送到你身边。”
“你知道,要不是为了她,我是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苍老的声音里带着警告和愤恨,“你要是敢骗我,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到他的威胁,飞岚却笑了,轻轻抚上自己的脸,眼神里是掩不住的迷恋和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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