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着西南,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你是说……背水一战。哈哈,我现在觉得,你们在某种程度上是相似的——都是疯子!”孟之誉斐总结道。我听后,心里默默表示深深的赞同。
然后我们就动身准备去孟之疆与郑之疆的疆界迎一迎宫之静轩,我许久许久没有见过的静轩。
我知道,我的心已经做好了决定,其他的念头都应该在它们还没有冒出尖芽的时候,就让它腐烂在泥土里,不能见天日。不然,我怕我到时候就舍不得了,那些温暖,那些时光……
他们猜测,静轩一定会身坐军帐内,不断根据前方战事做出调整,却看到“宫”字大旗下,骑着马昂首从天际徐徐而来的,正是宫之静轩。
“他这是吃定这一战了,或夺疆,或身死……甚有骨气!”孟之誉斐当即就从疆界之楼下去,号召兵士,出军迎战。
“洱颜,走。”旻烨抓住我,也把我带下界楼去。
“去哪?”
“去战场。我答应过你,让你再见他一面。”他看向我时,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煞白,“我也答应过你,再无一人为我而死。战后,我不会要了他性命,你大可放心。可我有一点要求,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着,不为任何人,只为了你自己。”
我把原先看着他的视线也移开了:“以后会发生什么?”
“无非就是国疆之事,算不上大事……”他依然是有所保留的语句,“我说过,届时你自然会明了……”
我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先他一步下了阶梯,先坐进了马车里。看到不远处赵之华澳也带着兵士,随时准备得令出发。车夫驾着马车,缓缓驶离界楼,正式进入郑之疆的地界范围。马车周围围着层层兵士,绝无任何缝隙让敌军有可乘之机。
可是知道里面乘坐的就是定国京之都的都主,所以就有兵士不断地围上来冲过来,然后都是割破皮肉,鲜血四溅的声音。
我在车里听得心惊肉跳,觉得这样实在冒险。
可看他哪里有一丝慌张的意思。他双眼惬意的闭着,仿佛车外面所有的事都和他无甚关联。我甚至感觉他都要睡着了。
都主在战场上的出现,立马就引起了两种风波。
拼命地抗击和拼命地入侵。
这种绝佳的机会,只要成功,就是改天换地。所以,果不其然,那个在刀光剑影中终于出现也要来奋力一搏的人,出现了。
旻烨一直在等,他把他自己单薄虚弱的血肉之躯也算计了进去,只为引他过来。
“卞之疆收回去了,刘之疆也和你决裂了,你为什么依然没放弃?你明明也知道自己没有胜算。”
“何为胜算,不过你死我活。你如何知道你今日不会死,我今日活不下来?”
“你知道我会来?”旻烨站在车舆外的车身处,居高临下地对着骑在马上的静轩,淡然开口。
静轩举起他手里的剑,指着车里的我:“有她在你们手里,你们必定会用她威胁我。京之旻烨,论算计,我的确比不上你。你做出一副要谋害我的样子,让我把洱颜连夜送走,却叫人一边在半路截走她,一边故意让我有机可乘逃出京之都。”
“你现在还来得及回头,我承诺,必不为难你。”见静轩亮出了剑,只恐威胁到旻烨的安全,赵之华澳骑着马奔过去一鞭子就把他的马抽得跪倒在地,周围刀剑就七七八八地架了起来。
“你叫我现在回头……我哪里还能回头。你逼我切断了所有后退的路,现在的一切不就是你早已经预料好的吗?”刀剑之中,他仍想挣扎,然后划伤了脸颊,刺伤了胳膊胸膛,可他全然没顾上,挣开了人群就向着马车冲过来。炯炯的眼瞳里是那个站在车上的他一直心心念念要杀了的京之旻烨和坐在里面已经泪眼模糊的我。
再一鞭子抽过去,他的衣裳都裂开了。一连数鞭,他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是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兵荒马乱中,天地间却好像只剩下了他痴狂的笑声。静轩带着浑身的伤,颤抖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神情决绝而倔强,长发如黑瀑一样,在风里飞散开。我虽然坐在车舆里,在漫天弥散的血味中,却仍能嗅到属于他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槐花香。
我的心口就好像按着一把厚刃钝迟的刀子,慢慢的来回磨割,一点一点把血肉都凹陷下去,然后才剌了个小口子,渗出点血来滋润生涩的刀锋,继续慢而苦痛的折磨。
我想起身冲出去,想要抱一抱他。
可是,旻烨眼瞳幽深,紧紧抓着我的手。因着过度用力而爆出的分外清明的青筋也颤抖着,来展现这股仿佛不属于这个苍白之人的力道。指甲深深陷进我的陷进我手背的皮肉里,留下弯月一般道道印痕。他握得那么紧那么用力,烫得我的掌心因沾染了他的温度开始冒汗。
他最后,直到最后,还是留给了我温暖……
我踮脚触碰他苍白的唇,睁着眼睛看着他红着的眼眶慢慢放大,看着他漆黑却一直流露着不足之态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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