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已高,午时三刻已过,但惠帝仍然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开口行刑的意思。云泽掏出帕子在额上胡乱的抹了一下,然后上前问道:“皇上,午时三刻已过,可要行刑?”
惠帝并未作答,只是微微抬眸凉幽幽的瞥了他一眼,那一眼仿佛寒冬腊月的雪一样冰冷。
云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面的百姓也有些待不住了,毕竟这晌午太阳打头,他们可不像皇帝陛下那样头顶有遮阳的东西,旁边还有美貌宫女打扇,他们可都是顶着太阳晒呢!有个别的人受不住离开,但更多的人则是一边拼命扇扇子,一边窃窃私语:“你说,这到底杀还是不杀啊?”
“我哪儿知道,看样子,应该不会杀吧。”
“说不准。”
“那这是在闹哪一出?”
“我觉得不会杀,毕竟是右相的儿子,怎么会说杀就杀?”
“说的也是。”
下面的热窃窃私语,凤陵溪被反绑着双手跪在地上,面色清冷异常,淡淡的开口:“皇上不是要杀臣吗?为何还不动手?”
说实话,他对龙玄澈是有敌意的。
阿鸾奉旨嫁给尚且还是陵王的龙玄澈时,他就是反对的,他知道依着阿鸾不羁的性子是根本无法适应皇家礼仪教条的。他也曾经劝过她,但她却都固执的说:“我愿意”。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她的眼光,可怎料却是将自己唯一的亲妹妹推向了火坑。这些年他对阿鸾做的事他都有所耳闻,对龙玄澈愈发厌恶。
他原本在西北,不想接到圣旨让他即刻回京。他心里惦记栖梧,快马加鞭回来不想迎接他的不是日夜惦记的妹妹,而是两百号禁卫军。
而捉拿他的理由却是延迟回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吵着要面圣,却一直没有回应。
这时他才发觉事情不对劲了,但始终没想通究竟为何。
对于凤陵溪的敌意龙玄澈自然知道是为何,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小舅子,但是一想到栖梧为了他竟然可以向他下跪,便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小舅子是有话想对朕说?”
小舅子?
凤陵溪打了个寒颤,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冷笑:“这声小舅子微臣可担当不起。”
“你既是阿鸾的兄长,自然当得起朕这么叫。”
凤陵溪正欲反驳,却突然脸色一变:“莫不是阿鸾出了什么事?”
栖梧向来聪慧,凤陵溪作为她的哥哥自然也不会差,但让龙玄澈吃惊的是他们之间不过说了两句话,他竟能推测出栖梧出事,此人心思当真不一般。
“难道”凤陵溪还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被一支凌空而来的箭打断,那支羽箭是直逼监斩台上坐着的龙玄澈而去的。
“皇上小心!”楚渊大吼一声,龙玄澈也发现了迎面袭来的箭,慌忙低头,堪堪避过,那支箭擦着龙玄澈的发髻飞过钉在了他身后的椅背上。
“来人呐!有刺客!”
“保护皇上!”
话音落,禁卫军纷纷拔剑将龙玄澈围在中间,剑尖指着他,寒光凌冽。
外围也突然涌入不少黑衣人,将龙玄澈团团围住。
突然而来的骚乱让下面的百姓惊着了,见这刀光剑影的纷纷抱头鼠窜,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云泽一时间没弄明白状况,惊得待在原地动弹不得。
“呵,朕就知道有些人等不及了,不想连朕身边的人都叛变了,还真是没想到啊。”龙玄澈眸中寒光闪过,杀意尽显。
“少废话,杀了狗皇帝,主子定有重赏!”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枚烟花点燃,在空中炸出一朵红色的花。随即所有人都下了狠手朝龙玄澈杀去。
楚渊将龙玄澈护在身后,拼死抵挡,后者也并未闲着,直接折断了一个黑衣人的手夺过他手中的剑与刺客厮杀起来。
场面混乱不堪,凤陵溪跪在那里惊疑不定,这番状况是他未曾预料到的——在场的除了四散奔逃的老百姓,竟然所有人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刺客!包括他身后的刽子手,还有刑场周围站着的一圈禁卫军……
这竟是一次蓄谋已久的刺杀!
凤陵溪意识到这一点,看了看寒着脸抵挡刺客的龙玄澈,最后还是咬牙往刺客堆里扎。
但还没走两布,便被人抓住肩膀,他下意识的往下一顿,接下来一个回旋踢就踢了过去,不想那人巧妙避开。凤陵溪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却听那人抢先开口:“凤陵溪你疯啦!连小爷都打了!”
这才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韩无衣。
“你怎么在这儿?”凤陵溪心中一喜。
“不是说你要被砍头了吗?这是什么情况,变成砍他了?”韩无衣没心没肺的指了指被围在人群中央的龙玄澈,幸灾乐祸笑的一脸淫、荡。
“别废话了,先给我松绑再说。”
“哦”韩无衣随手抢过一名刺客手中的刀,将凤陵溪的绳子割了。后者也没有与他废话,直接飞身到龙玄澈身边,替他挡住了背后的偷袭。
龙玄澈没想到他会帮自己,眉头皱了皱,最后还是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句:“谢谢”。
凤陵溪冷笑:“我并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阿鸾。”
龙玄澈也不再说什么,专心抵挡前面的攻击。
原本韩无衣以为凤陵溪是趁机上去插龙玄澈两刀的,毕竟他的亲妹妹被那个男人折腾得已经没两年好活的了,本来想看好戏,不想他竟是去救龙玄澈的,顿时有点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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