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我一早就警告过她千万不能开车了。人在开车的时候精神高度紧张,而精神紧张会影响到身体里各种激素的分泌,而孕妇本身的激素水平跟没有怀孕的人相比就有差异。对于陈佩诗来讲这一点更加重要,因为内分泌失调本身就是造成子宫内膜薄的原因之一。”
张律师显然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这跟他的预期不符。不过他毕竟是老手了,很快调整好策略:“刘医生,陈佩诗向你询问自己为什么会流产时,你有没有告诉过她原因?”
刘医生摇了摇头:“不是我帮她做的流产手术,我又担心询问病因会再引起她的伤心事,所以没有问过,也就没办法向她解释。”
“你不觉得自己这种做法有点失职了吗?”
“如果是单纯的流产,我询问一下病因之后可以建议病人以后避免做出相似的事情;但是无论是什么造成了陈佩诗流产,她以后都不可能再发生同样的病症了。”刘医生道,“况且,我是从李医生手里接过的这个病人,李医生之前已经问过了,我不问也不要紧。”
“李医生的问诊记录应该有陈佩诗几乎撞车这件事,你没有留意过吗?”
“……对不起,我没有留意。”
法庭里面响起了一阵嗡嗡声。周亦霏勉强从这嗡嗡声里分辨出了一点,有人在说“这个医生这么不负责任”之类的话。
“作为一个医生,你这种不在意病人的行为实在太令人不耻!你不觉得羞愧的吗?”
张律师话音未落,周亦霏面无表情地起身:“反对!证人是不是在意病人与本案完全无关。”
“反对有效,证人不必回答这个问题。”
法官虽然裁定了不用回答,刘医生自己却愿意回答:“我一点都不觉得羞愧。我做医生已经十几年了,每天都要见十几二十个病人,难道个个病人都要我由头关心到尾?我只做自己分内的工作。”
张律师冷着脸问:“所以你转介精神科医生给陈佩诗,就是你所说的分内的工作?”
“是。我不是精神科医生,陈佩诗流产以后精神有问题当然应该交给精神科医生来看了,难道要我一个妇产科的医生给她医心理病吗?术业有专攻,我不擅长的东西绝对不插手。”刘医生的话极其冷静,听起来相当的不近人情,“同样的,于事无补的东西我也不会关注。”
“陈佩诗的流产原因就是你眼里于事无补的东西?”
☆、215
“不错。”刘医生道, “就像我刚刚说过的一样,她以后再也不会有流产的机会了,所以流产的原因我知不知道已经无所谓了。我接手陈佩诗, 只是帮她做术后调理。”
张律师沉默了一小会儿才继续问:“请问你是什么时候接手陈佩诗的?”
“7月12号早上9点钟, 夜班的李医生交班给我的。”
“陈佩诗几时出院?”
“7月18号中午十二点半, 陈佩诗的丈夫洛伟基帮她办了出院手续。”
“陈佩诗看心理医生的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7月16号下午两点钟至四点钟。”
“陈佩诗看完心理医生之后, 你有没有觉得她的状态好一点?”
“我说过,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对于陈佩诗的心理状态不能做出专业的描述。”
“那么陈佩诗要求出院的时候,你并不清楚她的心理状况适不适合出院了?”
“我也说过了,我去问过心理科的刘医生。刘医生说陈佩诗的心理的确有问题,最好是去疗养院住, 但是如果她想回家, 也可以回去试试能不能适应家里的环境。至于身体上的调理, 我相信我作为妇产科的医生能为陈佩诗做的已经全部都做了。所以她要求出院我就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陈佩诗7月16号看心理医生,什么时间向你提出出院的要求的?”
“看完心理医生第二天下午三点多钟, 她丈夫洛先生去找我要求出院的。”
“由7月16号下午四点看完心理医生, 到17号下午三点多提出出院,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过特别的事?”
“这个问题刚刚周律师也问过了。跟陈佩诗同一间病房的病人16号出院, 17号凌晨又收治了一个新病人。不过这个新病人不是我做主治,是由同科室的张医生负责的。”
“有没有可能是这位新病人跟陈佩诗发生了一些冲突, 导致陈佩诗突然萌生了自杀的念头?”
“我不清楚。”
张律师找不到头绪,只好结束了问话:“法官大人,我没有其它问题了。”
周亦霏便起身请求传召下一个证人, 法官同意之后,进来的新证人却是张淑贤。
她很快做了自我介绍:刚才刘医生提到的那位“7月17号住院、跟陈佩诗同一间病房、由张医生负责的”新病人,就是自己。
“宋太太,请问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住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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