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径听见了,没回头。
她凑近他的耳边,“我告诉你。”
叶径捂了下耳朵,说着:“不要喷口水。”
叶翘绿用手背擦了下嘴唇,“我同桌,她叫孙多丽。”
这开场白,他一听就知道,她又要播报班内新闻了。他踩上栏杆的反坎,扶着栏杆,向下望去。
她继续说:“她问我,你的妈妈是不是我的妈妈。”
他把目光瞥向了她,“然后?”
叶翘绿未料到他把问题抛了回来,眨眨眼回答:“然后……她就没问了。”
叶径继续看地面。
她也看向楼下,“你妈妈如果变成我妈妈,那我爸爸是不是也是你爸爸啊?”
“不知道。”他盯着楼下的一个树墩。
“哦。”叶翘绿想,他妈妈那么好,如果给她了,她会很开心。可是她爸爸很忙,没空陪叶径,叶径会不会不高兴。
思及此,她有种自己赚到,叶径吃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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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放学,施与美说要去盘清店里的海鲜,赶不过来学校。
叶径自个儿回家。
后边是跟屁虫叶翘绿。
她和他讲述班上同学的趣事。
他听得很无趣。
她不在意他听不听得进去,反正她讲了就行。
两人回到家,叶准备做作业。
一扔,人却往外走。
她问,“你去哪儿啊?”
他答:“跟二狗打球。”
“我也想去。”她看看作业本,踌躇了。老师说,回到家一定要先做作业才能玩。
“随你。”他说完就开门、关门,走了。
叶翘绿身子探着往门边去,眼睛又盯着作业本,神色焦急。
好一会儿后,还是想玩的心思占了上风,她奔跑着去追叶径。“叶径,等等我啊。”
她急匆匆跑下楼。
楼下,罗锡抱着足球,露齿一笑,“哟,小绿子。”在叶翘绿几次都听不懂他唤她的名字之后,他给她起了这个外号。
“二狗哥哥。”叶翘绿左右张望,“叶径呢?”
“他去买水了。”罗锡往旁侧一指,“我们和隔壁街的男孩打比赛,快来给我们加油。”
叶翘绿点头应好。
比赛场地在不远处的空地。
球门是临时画的。
这队的守门员是叶径。
罗锡负责前锋。
这些叶翘绿都不懂。她只知道,球要进对方的门。自己只管拉开嗓子喊加油就对了。
这场球赛,叶翘绿看得津津有味。而且她猛然发现,罗锡很帅。
叶径在叶翘绿心中的印象,一直就是漂亮,从未和帅字沾过边。
罗锡奔跑的姿势,让她联想起了最近上映的武侠剧。那个男主角不漂亮,一脸络腮胡,但走路带风,很有大侠风范。
正在此时,一阵风吹了过来。罗锡的衣摆扬起。
她仿佛看到他化身成了正义的大侠。
然后罗大侠一脚远射。球进了对方球门。
叶翘绿眼睛都亮了。
她觉得善谈的二狗哥哥比沉默寡言的叶径来得亲切多了。于是,她不再缠着叶径讲述趣闻,而是找上罗锡,将同桌孙多丽的事说了又说。
罗锡咋呼咋呼的,和她一唱一和,十分和谐。
少了叶翘绿的吵闹,叶径的耳边清静了许多。
她一个女生,在数理化的厮杀中,格外认真。她给自己定下了目标,并且愿意为之付诸努力。
中国的建筑老八校,在d省的是h大。
叶翘绿的目标,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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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d省的普高志愿填报工作,在五月中旬。
这一年还是900分制。
叶翘绿连续几次模拟考的成绩,都在780分上下。在这些分数的支持下,她想填报唯一志愿。
老师说风险很大。
叶翘绿想了好几天,没个定论。
交志愿表的前一天,施与美破天荒的在叶翘绿面前,给叶径拨了电话。
这些年,施与美从来不在家里联络叶径,她都在自己档口和他通电话。
叶翘绿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是施与美母子的事,她不好过问。
施与美和叶径说完,然后朝叶翘绿招招手,“小绿,过来,和小径聊聊志愿的事。”
叶翘绿便接过话筒。“喂。”
“嗯。”彼端的声音和她记忆里的沙嘎不一样。他的嗓音有点沉,但那种旧轮碾地的感觉没有了。
这个瞬间,她觉得他陌生起来,“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初中那会儿是变声期。”施与美在旁听着,笑了笑,“小径要报考h大的建筑学,你要不询询他意见?”
听到这话,叶翘绿有些意外,却又并不意外。他本就有天赋。
她和他说明自己的学习情况。
“你凭着一个讲座就抛弃自己多年前的漂亮梦想了?”叶径说。
听到这话,她不服气了,“我当了建筑师,也可以漂亮啊。”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第一志愿填建筑学。h大的大部分专业,只招物理生。今年的物理生源比较少,不排除会比去年降点分。剩余的,选填工科专业。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你上不了建筑学的分数线,h大还有转系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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