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玉容眉心微挑了一回——会这样问,那就是说,董善瑶知道内情了?
她下意识的眯了眼,摇一摇头,苦笑一回:“我如何知道呢?但请娘娘明言。”
“贵妃真是生的聪敏可人。”董善瑶的手僵了一下,话音顿一顿,夸了她一句,思忖了片刻,才说道,“早上荣昌殿下过来,与我讲——”
她刻意的拖长了音,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卫玉容,目光触及卫玉容紧握着的手时,脸上才有了爽朗的笑意。
原来,卫玉容不是不紧张的,只是这个人太会伪装自己,表现出一派淡然来,差点就让她信以为真了。
她嗤了一声,可是很轻,让人难以察觉:“高太后一大早带着靖贵妃到慈宁宫,以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该安心颐养为由,向太皇太后要让哥儿,说要把孩子抱到翊坤宫去,从此由靖贵妃抚养起来。”
卫玉容倒吸一口气,她想过千万种的可能,也想过,她们是为了元让而去,可是她从没想过,高令仪想要元让,不,应该说,是高太后。
她呼吸一滞:“是太后她想做什么!”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董善瑶也并不觉得奇怪。
不要说这禁庭中了,但凡有点儿出身,有点见识的,谁不知道高太后打着什么主意和心思?
卫玉容是从公主府走出来的尊贵人物,她不信庆都大长公主从未与她说过高太后。
高太后想彻底的架空元邑,很显然的,元让这个奶娃娃,比十九岁的少年天子,更好掌控。
她要一个傀儡,自然,就会打起元让的主意。
只不过从前高令仪没进宫,她师出无名,又要处理朝政,总不可能把元让放在寿康宫养起来。
后来高令仪入了宫,她嫡嫡亲的侄女儿,不过呢也算胡媛赶得巧,撞了上去,这事儿成不成的,都是胡媛出主意怂恿,跟她们无关。
真是好算计,好手段。
董善瑶冷笑一声:“太后想做什么,贵妃心里,再清楚不过的吧?”
卫玉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她一向都知道,元邑的处境很难,可是她从不知道,在他的身边,是杀机四伏。
如果高太后真的要走了元让,迫得老祖宗让了步,那么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那样心狠手辣的一个人,元邑也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非但不是,且从小还养在端献皇贵妃身边
凭着高太后对皇贵妃的恨意,她应该对元邑
卫玉容下意识的捂住嘴,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吓到。
怪不得那日元邑会说,如果有朝一日,他没有办法护着她,她会不会怪他。
也许有那么一天,他自身都难以周全,又谈何护住她呢!
卫玉容眼底的悲伤一览无遗,她的元邑,要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才能够一帆风顺起来!
先帝的在天之灵,又能不能够庇护着她的元邑,尽管坎坷,却最终能够真的做万民之主。
董善瑶看明白了她眼中的伤感,她知道,那是为元邑而来的。
卫玉容会伤心难过,那就更好办了。
她抿紧唇角:“贵妃也不必急着伤感,我留你下来,就是有法子应对。只是这个法子,还需要你从中出力,兴许可成。”
卫玉容吃惊的看她。
老祖宗听了消息都气厥过去,董善瑶,却有办法?
她蹙眉,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的响起来:“娘娘既然有法子,不妨直说,事关”她一顿,改了话锋,“我能够出力的地方,一定为娘娘效力。”
董善瑶也不计较她的话,甚至她这样的人,除了为元邑、为太皇太后之外,又怎么可能为别人效力?
不管她说什么,只要能把事情给办成了,就足够了。
“太后和靖贵妃无非是打让哥儿的主意,只要把让哥儿交给了稳妥的人抚养,且这个人,是高太后都要忌惮三分的,太后的盘算,自然就会落了空。”
卫玉容一怔,闪着眼睛,拧眉看向董善瑶:“这就是娘娘的办法?”
董善瑶不置可否,朝她点点头。
卫玉容咂舌:“娘娘说的好轻易,还不如说,把让哥儿抱到景仁宫来。当年老祖宗不许,现而今有了我,叫我到老祖宗面前劝一劝,兴许能成?”
她太聪明了,不需要任何人的提点,就能够知道,当年是太皇太后不许自己抚养元让。
董善瑶也不气恼,只是摇摇头:“自然不是这个主意。且不说老祖宗点不点头,只说我——”她一拖音,反手指指自己,哂笑中带着些自嘲的意味,“我绝不是太后会忌惮三分的那个人。”
“那娘娘指的,是谁?”卫玉容心里隐隐的泛起不安,可是她理不出头绪来。
“贵妃的母亲,庆都大长公主。”董善瑶盯着她的脸,一字一顿的说出口来。
卫玉容腾地一下就站起了身,几乎是本能的道了一声不。
同高太后打擂台,她为了元邑,当然不怕,可是她不能够把父亲和母亲拖下水。
当年母亲退出朝堂,就是不愿意再与高太后打这个擂台,也不想一家子不得安宁。
现在呢?
董善瑶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想把公主府重新拖进来,她未免——未免想的太好了!
卫玉容死死的攥着拳头:“娘娘,这件事情,跟我母亲没有任何的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老祖宗是殿下生母,陛下是殿下的亲侄子,让哥儿是殿下的侄孙。难道说,太后已经动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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