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花楼是全城有名的烟花之地。
它让来过的男人知道了当人的快乐,让进来的女人忘记了做人的尊严。人是容易忘记的,快乐和尊严在擅长习惯与认命的人的心中,停留的时间都并不会太长,它们终究要在脂粉气和酒肉香里,泡成白花花的银子。
河间府号称九州通衢,每年来此做生意的行商,自春至秋络绎不绝,街市上铺面之多,更是繁似春花,不过,所有铺面的生意兴隆、冷清都仍和节庆的日子紧密相联,品花楼当然也不例外。
节逢元宵,品花楼上上下下的姑娘们早就忙成了一团,楼内俏骂、娇嗔之声越浓,门外迎客之礼便自然疏漏了许多,竟没有一个姑娘站着。白牧云远望见门厅开阔,以为是个热闹酒楼,他慌慌张张跌进门内之时,没注意到脚下高高的门槛,恰巧撞在了老鸨子的怀里。
“呦!”老鸨子得意洋洋地在楼里转着,逢人变笑,她正把手中的团扇摇得像只胡乱扑腾的粉鸽,却猛不迭被进来的人撞倒在地,压在了身下,随之发出了一嗓子尖锐的叫声。
一股暖暖的香气冲进鼻子里,白牧云觉得窒息极了,就双手按在地上,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他的双手撑住的地方是两座肉山的山脚,白牧云眨了眨眼睛,看清楚了自己身下正压着一个浑圆肥胖的女人。
“呦——!”老鸨又一声长长的尖叫,引的楼内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朝地上两个抱成一团的人看去。
老鸨子的叫声让白牧云彻底清醒了,他环顾了一眼四周,看见这里的男人搂着女人,女人坐在男人的大腿上,立刻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然后,“腾”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老板娘,在下失礼!失礼!失礼!实在失礼!”白牧云抱着拳,不停地向仰倒在地的老鸨鞠起躬来。
老鸨身子重,爬起来困难,就张着两条胳膊在地上挥动,像是在河里游泳,听到尖叫声杂役早已冲了出来,两个将她扶了起来,剩下的则和围住猎物的野狗一样,冲着白牧云虎视眈眈,只等老鸨子一声令下,就把白牧云这只小白兔撕得粉碎。
老鸨子在杂役的搀扶下站定,重新接过了团扇,盯着白牧云看了一阵,只见眼前这书生虽然神情慌乱、窘迫难耐,但眉宇之间晴朗开阔,双目神凝气清,论仪表终究不俗,身上穿的又是江州东川府出产的上等料子,便知是这书生出身不低,渐渐消了那心中怒气。
老鸨目光扫到书生腰间之时,眼里倏地一亮,她看见那块栓在书生腰上的玉透明如冰,玉心隐隐流动着一股紫气,便在心中暗喊了一句“紫府冰玉!”
老鸨挥一挥手,杂役都哑巴似得退了下去。
“啧啧,看不出来,这小秀才牙口倒好!喜欢吃老的?!”
“王干娘年轻的时候也是算是倾国倾城,现在胖是胖了些,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嘛!”
楼上、楼下哄笑了一阵,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各自忙活去了。
白牧云看见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杂役都退了下去,心下总算缓了一口气,又鞠了一躬,恭恭敬敬地道:“小生适才莽撞了,还望老板娘不要见怪。”
老鸨恢复了满脸笑容,又把团扇摇得乱颤,笑呵呵地走近了白牧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白牧云终是读书知礼之人,吃了一惊,便要往回缩,老鸨子拉的更紧了。
“小兄弟,你撞我一下不打紧,这就叫缘分呐!你是第一次来吧?来,姐姐带你好好玩玩!”老鸨的团扇在白牧云的胸口轻轻一拍,又在自己的高高耸起的胸口上一拍,好像用一种叫缘分的东西把两个人人锁死了。
“这、这不妥吧?!在下是读圣贤书之人,如何能在此、在此。”白牧云想要推脱,可老鸨并未追究刚才他失礼之处,将心比心,口中“烟花之地”四个字竟难以启齿。
“呦!”老鸨子又叫了一声,嗓音像是翻过了几座高低不平的大山,“圣贤没说过不能来吧?小兄弟,我这地方虽然比不上修仙练剑的神山,但只要是男人,那就没有不爱的!你一看就没来过,姐姐带你尝尝你就知道了!”
“不妥、不妥,这如何使得?”白牧云嘴上说着,心下盘算着如何脱身,身子便不觉往门口退去。可转念一想,街上来的白贵正带着人寻他,要是被捉回去,自己决计不能再出府半步,“正所谓明者因时而变,圣人尚且如此,何不就在此处躲一躲?!”
老鸨子手里拽着白牧云,早就看出了他心思活动,便故意道,“小兄弟,你我相识一场,终是缘分,怎能说走便走,就在姐姐这里喝些酒水也好啊!”
白牧云听闻便想,不如就在此暂坐,一来白贵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在此烟花之地,自己可以轻易躲过,二来刚才撞了这老板娘,照顾一下她生意也好,饮些酒水,待会儿结账多给些银子便是了。想到此处,便张望了一下楼内景致,问老鸨道,“可有雅致些的座位?”
老鸨一听喜不自胜,忙声答应着“有”,拉了白牧云便往大厅戏台前的正中央的位置上走去,眼里余光还时不时扫着白牧云腰间那块“紫府冰玉”。
来到小桌前,白牧云撩起袍子在座位上坐定,几个姑娘便一起拥了上来,吓得他又站了起来。“别、别,老板娘,小生有言在先,只喝酒,不品花!”
老鸨子摆手挥走了那几个扭来扭去的姑娘,嘻嘻一笑道,“小兄弟,姐姐知道这些庸脂俗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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