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云在空冷的街上孑然而立,心下戚戚惶惶,那满地的尸体看得心中空荡荡的,他脑子里乱成一糟,“难道,舅舅真的被人杀死了。”他不敢多想,俯身在尸体中间急慌慌的寻找着,哪里却有王白臣的影子?他想着找着,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锋利如刀的念头又冲上了脑子里。
不妙!白牧云从尸体中间直起身来,猛地跑了起来。
月光映照下的开元街上静悄悄的,这里居住的平头百姓本就不多,加之夜已过半,人群早就散去,只剩下街上铺面和民户的门前,高高挑着的灯笼火光,那火光忽闪忽闪的,和树上的夜风遥相呼应。
河间府尹王白臣府邸的大门口,两个当差值夜的差役,正在慢慢地走来走去,一个走着走着忽然就不动了,一屁股坐在门口石狮子的爪子上,“嗨?你怎么了?”另一个问道。
“累了累了!歇会儿,这大半夜的,连个人影都没了,咱哥俩还紧张什么,不如坐这睡吧。”那个刚坐下的说道。
“可别!说不定一会府尹大人观灯便回来了,看咱在这里坐着,你还想不想要这饭碗了啊?”这人谨慎些,说这话,眼里还四处打量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回来?老哥,不是我说你,你这人未免也太小心些,这花好月圆的,王大人怎么能草草就回来?”他说着,诡秘一笑,对身边的那个差役挤了挤眼睛。
“那你的意思是?”站着的差役一听,好奇心起,自然问道。
“老哥,你看你,整天只顾着当差巡逻,岂不知道咱们王大人和那个品花楼的头牌姑娘的事?”稍年轻的差役话说到一半,便闭口不言。
“什么事儿?”稍长的差役不知到底是毫不知情,还是故意装出的一本正经,又问道。
“嗨呦!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能有什么事儿!那个事呗儿!”坐着的见搭档一脸不信他夫人都过逝有十年了吧?”
站着的差役不在走来走去,眨了眨眼、点了点头说道,“八年吧,好像是皇上登基那年死的,这一晃,日子过得还真快啊!”
“就是嘛!”坐着的听了“八年”两个字,一下子就来了热情,“八年!老哥,你想想,八年王大人都没续弦,他和前夫人的感情,是不是应该很好?”
“恩。有道理,然后呢?”站着的觉得坐着的说得有理,可没明白他想说什么。
“我听后院的小翠儿说,老爷这八年,一个女人都没碰过!可半年前,突然就跟品花楼的头牌搭上了,你说说,这元宵佳节家家团圆的,王大人,他就能不想点儿什么?!”虽然四外无人,坐着的差役仍是把音调压成了蚊子声。
“想、想点什么?”站着的差役还是一头雾水。
“啊!老哥,你跟我充什么愣啊!想女人呐,那品花楼的头牌姑娘,可是千金都难见一面的绝世美女啊,那小脸儿,那小腰。”
“你见过了?”站着的那个反问道。
“呃、没。这不是瞎想的嘛!总之,一定很美,那就对了!要不哪天咱哥俩去品花楼看看?”坐着的坏坏的一笑,脸上的又僵硬了。
“怎么了?”站着的那个看他脸上古怪,不禁问道。
“老哥,你看那边儿是不是有个人?怪眼熟的。”坐着的伸手指着街角出现的人影说。
站着的差役一回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哎”地叫了一声,“那不是侄少爷嘛,晃晃悠悠的,难道是在哪儿喝多了?”话音刚落,他又“哎”了一声,叫着“不好“,”向着来人跑了上去。坐着的一看情况不妙,也猛地站起来,跟着跑去。
那白牧云从正街一直跑到王府,已经累得疲惫不堪,加上目睹了惨案现场,心中惊惧,跌跌撞撞地早就把一身力气用尽,跑回开元街时,全身只被心中一点执念提着不放,才不曾跌到在地。
两个差役迎上来,一左一右将一脸死灰的少爷抬着,白牧云平素嘻嘻哈哈,毫无少爷架子,贩夫走卒,亦坦然相待、毫不倨傲,望见来人,识得他们是看门的差役,心下虽已稍安,但仍急急问道,“府上可还好?舅舅回家了吗?!”
两差役见白牧云神色慌张,也急急道,“府上都好、都好!府尹大人出去观灯了,白少爷这是打哪儿回来?”
白牧云听他们说着,只觉天旋地转,点点头,眼前一黑,身子便垂了下去。两差役见他神色疲惫,白袍子染了一身灰土,倒没想到他忽然就晕了过去,匆匆将白牧云抬起来时,才看见衣角和靴子山竟被血渍染得红透。
两人抬着白牧云踏进王府大门,钻进回廊,穿穿拐拐、边跑边喊,将一大帮丫头、婆子、护院、打杂都引了出来,灯火照亮了院子,两个差役在人丛的议论和指引中,进了一个院子的卧房,便白牧云放在了床上
随他们进来的还有几个丫鬟,其中一个领头的丫鬟脸色红润、体态袅娜,一进门就对两差役问道,“富哥、贵哥,侄少爷从哪里回来,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那搬着白牧云进来的王富、王贵互相看了一眼,都对这眼前这个丫鬟摇了摇头,丫鬟还不多说,皱了皱眉,指挥剩下几个丫鬟忙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阵忙乱的脚步便传了进来,回廊内的仆人都不再言语,默默垂手退到了两边,那脚步声的主人约莫三四十岁年纪,一身上等江州东川府的绫罗,更显身姿妙曼,面上却眉目紧锁,忧心忡忡的进了白牧云躺着的卧房。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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