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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的鬼门宴都安排在隐蔽至极的地方,稍有风吹草动都会临时作废,不仅要躲过玄威,更要瞒过楚是夜,战战兢兢许多年,这一次却光明正大地选在洛神山庄……
大当家究竟想做什么?
二十年了,终于等不及了么?
叶承泰独自站在院中,遥望天际浓墨,隐隐叹了几口气。
楚是夜因童男童女的事回来穷追不舍地问了他一通,他虽对洛绍兮这波先斩后奏的做法不甚满意,却还是执意用“情况有变,只好先行救人”的话来搪塞楚是夜。
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快听不下去了。
此刻,楚是夜偷偷倚在角落里,默然望向这位一向板正的叶大统领。
三位叔叔中,唯有二叔出身显赫,祖祖辈辈为朝廷建功立业,忠良无二,将门子弟规训森严,脾性大多严谨刻板,绝不吝啬做个无情之人。
无情向来胜有情……
其中滋味,旁人自是无法体会,楚是夜不愿打扰,抽身离去。
他在东林浑浑噩噩过了这六年,活得好似壶中人,永远在用壶壁与他人亲近,无论隔得再近,始终将一颗心缩在壶中。
楚是夜路过离秋的客房,见房里的烛火还亮着,本想敲门,手却悬在半空迟迟不动——就算门开了,他要说些什么呢?
虽说他嘴上不在意夫妻是否分房而歇,可离秋既然主动提出来,他也不能做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只能安慰自己离秋是为了修炼不受打扰,并不是不愿同他在一处……
楚是夜终是没有作为,静静在门口站了许久,就当两人还是相依相伴。
霍离秋靠在窗边,隐约瞥着窗外模糊的影子,止不住双手颤抖,她扶着墙壁神情痛苦,血灵裂变再度不期而至,她几乎快撑不住,半跪在地上。
她意识有些模糊,体内的反噬愈发汹涌,双眸闪烁着异样的红光,她不得不靠在墙角,默默承受所有痛楚,不敢在房内掀起一丝异动。
东林潮湿,地板上一阵寒凉。
她蜷缩着身子,像往常一样捂着后颈,遥遥望着窗外熟悉的身影,心间隐痛。六年,炼血之术的确让她功力倍增,自诩世间难寻敌手,可除此之外,她又有什么本事?
好一个武宗,天下武学一宗以抵之,武林第一正道,可她与霍简忙忙碌碌这么多年,归根结底不过是替他人做嫁衣,看似逆流而上,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欲念太大也总归不是什么好事,该斩断的念头还是尽早斩断为好,省得将来作茧自缚……
霍离秋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反噬的痛楚消退大半,她心有余悸地靠在墙角,直到看见窗外的影子渐行渐远,离秋才站起身来,挪到房门口将门推开,满眼空空荡荡,唯有头顶一片灿烂星河。
很快就到了鬼门大开的日子。
楚是夜又被意料之中地支去将抓走的童男童女送回各自的家,原本如此繁琐的工作交由兄弟们齐心协力完成即可,叶承泰非得交给他一个人,还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谨慎,不要太过张扬,实在是欲盖弥彰。
楚是夜躲在角落里看着花楼的九娘和孩子重逢而泣,虽是颇为感动,可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实在提不起落泪的兴趣,只能勉强挤出个微笑。
待他准备送最后一个孩子回家时,却发现霍离秋已经远远地先他一步。
楚是夜又惊又喜:“离秋?你怎么来了?”
离秋瞧他魂不守舍,无奈道:“我今天都跟着你大半天了,你现在才看到我?”
楚是夜有些心虚,不敢抬眼瞧她,离秋走近了一步,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好像要将他的微妙神情都抓个现行,楚是夜赶紧振作了些,却突然瞧见离秋眼眶微红,赶紧伸手掌住她的脸,皱眉道:“昨晚没歇息好么?”
离秋怯怯躲开:“没事,只是忙了一天有些累。”
楚是夜抬头看着天色昏黄,决定送离秋回去歇息,可离秋不肯离开,对着楚是夜担忧道:“你若真的在意鬼门宴的事,现在还为时未晚。”
楚是夜怔然,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疲惫道:“算了……”
话至一半,又不甘心地咽回去了,楚是夜知道自己还是极为在意,根本做不到自欺欺人,苦恼道:“可现在我上哪儿去找他们?”
离秋踌躇一番,低声道:“方才,我看见他们前前后后地往南边去了。”
楚是夜没想到离秋还有这般鬼机灵的时刻,哭笑不得,他知道离秋是担心他会就此郁郁寡欢,顿时心头一暖,牵着她一同南去。
然而曦城南边只有一条路,这条路也只有一个终点——洛神山庄。
楚是夜几次三番想半路折回,可多重情绪牵扯下,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一步一步靠近这个童年梦魇的地方,离秋似乎察觉到他的异样,虽不明所以,但见楚是夜内心煎熬,忧声道:“不然还是算了吧……”
“没事。”楚是夜看着眼前熟悉的府邸愈发清晰,仿若将一颗心生拉硬拽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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