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时刘太公气得昏迷,不省人事,刘镇同子儿定玉,把太公扶住,救解片时方醒。刘镇曰:“劝父亲须当保重身体。”
定玉曰:“启公公,叔父如今已亡过,死不复生,公公年纪高迈,宜当保养贵体为重。”太公流泪曰:“我儿,如今你弟灵柩安在何处?”刘镇曰:“禀父亲,灵柩安在湘子桥头宁波寺中。”太公曰:“既是在这里,为父欲到宁波寺内看进义棺柩。”刘镇即令随役伺候。”太公叱曰:“欲到寺中,公孙父子步至,何用难为他人?”刘进遵命,安备祭礼,同子儿定玉扶着老太公步至宁波寺中,寺僧迎入禅堂坐定。献茶毕,引至次儿棺柩,放声大哭。哭得号天惨地,观者亦皆泪下。定玉摆开祭礼奠祭毕,劝公公回府。太公忍泪回至帅府,刘镇设席以待父亲,太公强饭数杯宴毕。刘镇请出明主冠诰、龙袍、玉带、皂靴,献上父亲,太公观这物是明朝冠帽,问曰:“我儿,此等袍服,从何而来?”刘镇曰:“禀父亲得知,我弟无辜被邓、于二奸奴所害,子儿欲报此仇,因此反清为明,降于东都藩王,蒙恩封儿为宁粤大将军、镇潮兵马大元帅,而今敕命诰封,送上父亲。”太公曰:“我儿,你弟已死,亦是天数注定,今不能复生。你可思大清天下,一统山河,明朝气数已尽,郑成功征讨赤毛番,置为东都,仅此一片地方,儿你铁总兵不作,情愿要作纸将军。我儿,父母生你兄弟二人,不幸进义已死,今日只你一身,无得浅见,若是听顺为父之言,弃邪归正,就是行孝之子,不听我言,乃是忤逆之儿,你父亦不久住任中。”
刘镇曰:“父亲呵!古云:兄弟是手足,若是冤仇不报,非大丈夫。”太公曰:“胡说!既知古云,为臣不可不忠,为子不可不孝,”刘镇曰,“子儿是明朝武举出身,今已反清为明,何为不忠?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太公曰:“大胆的匹夫,这般忤逆,不听你父言语,恐怕后悔太迟,速早安排夫马,送进义灵柩同我等回归家乡。”刘镇曰:“子儿遵命。”
就择第五天吉日行程,这日着命千总林五常送太公至三河坝方回,不在话下。
只说刘太公此番回府,即修奏章,赶先达部,奏知天子,备陈逆子刘进忠在潮州叛反事情。后来刘镇在潮谋举大事不成,入京问罪,斯时刘府老小全眷,不用受害,释放宁家。这是后来之事,是刘太公之有见也,按下不表。
再说刘镇自送父亲回乡之后,常与众心腹在内堂会宴,讲论起动干戈之事。潮城内文武众官,略略颇有风闻,各都怆惶惊恐。不久消息传至公府,于国琏知了这事,忙到邓都统府内,将事禀知干父。邓光明命人去请汤加备都统到来。
汤见邓有帖请,即至邓府相见。于国琏将刘进忠反叛之事,禀知汤都统曰:“既是如此,可会众将入公府,禀知千岁。”
光明曰:“说得有理,事不宜迟,即到公府参见千岁。”沈公曰:“你等齐入府内,有何事故?”邓光明只得将刘进忠反清事明,逐一禀知。公爷闻言,吃惊非小曰:“进忠若降东都郑成功,不久潮城必有变乱,如今你等怎么主张?”于代子曰:“启千岁,依小将愚见,可先将刘进忠擒住,打落囚车,解往京都见驾议罪,方保无事。”公爷曰:“今用何计捉他?”于代子曰:“欲拿逆贼刘进忠,小将有一计策,千岁命人报知各署知道,传报京都诏谕密到公府,令众文武官员,明日齐集开元寺会议,开读诏书。我等先点三百名旗军,先到开元寺内埋伏。千岁领众将官,预先至寺中,各身暗藏短兵器。这刘镇定无准备,若他来到寺中,将叛将生擒活捉,有何不可?”公爷听说大喜,依计而行,即命旗军传递各署报知。
众文武听报,各准备明早到开元寺行事。惟有知事吴科祥,见公府旗军传报,心中疑惑,寻思京中,若有颁行黄诏到来,塘报先至,众文武署衙皆知,我等百官皆到十里亭迎接,怎么私至公府,欲到开元寺中,文武众官会议开读,这是何故?原因屡有事与刘镇不合,忖思了一回,想到此等事情,定是邓、于二人奸谋有害刘大人之意,越想越真,倘若刘大人被二人所害,我等众文武安得无罪?不如先去见汪道台商议。
主意已定,即至道衙进见汪道台,序坐。吴府曰:“启宪台,公府可有什么事至此传报么?”汪道曰:“早间千岁命人至此,报说京都黄诏到来,公府约明日众文武官员齐集开元寺中会议,开读诏书,我等理当准备。”吴科祥曰:“启宪台,依卑府之见,若是朝廷黄诏到来,塘报传接,先着各署衙报知,我等百官皆出城十里亭迎接,怎么私至公府?明日欲众文武会议开读。既欲开读,众文武听宣,何用会议?论此一事,其中必定有诈。”汪道曰:“黄诏大事,安敢有诈?”吴府曰:“卑职寻思这事,恐是邓、于二奸贼的计,谋害刘大人无疑。”
汪道闻言醒悟曰:“太府之言是也!如今怎么计较?”吴府曰:“启宪台,待卑府先通知刘大人,预早准备。明日我等早早到开元寺中,可为照应,谅亦无事。倘若刘镇被邓、于二奴所害,我等众文武岂能无罪?”汪道曰:“太府所论无差,须先通与刘大人得知。”吴府依命起身,直至帅府入见。刘镇曰:“未知老先生降临,有何指教?”吴科祥曰:“启问大人,早时间可有什么消息到帅府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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