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龙?”虽然前面就有过这样的猜测,但当这种猜测得到了证实,吕布还是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又上下打量了面前这骑士一番。
和其他白马义从没有什么两样的装束打扮,一身银白色盔甲,当然头盔已经不见,或许是在被追杀的途中丢掉的,白色披风也已是又破又脏,各处都还有斑斑血迹,但正是这么明显而突出的装扮,才让吕布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来。
当然如果仅仅以此就认为此人是个没头脑的,不懂得变通伪装一下,那就大错特错了,他这样的装束看似突出,但在如今公孙度收编白马义从并且大量派入冀州之后,这样的扮相除了外形狼狈一些值得怀疑,倒也不至于太过引人耳目。
而且就算引人注目也没有办法,因为本身身边随时带着一个婴孩就已经很容易惹人怀疑了,偏偏不管什么时候将这婴孩放开他都不会放心,这种情况下,若再进行其他伪装反倒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这时候来说再做伪装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还不如就这么自自然然、大大方方的走出去。
而且这赵云显然是有过深思熟虑的,就算他的装扮容易令人怀疑他的身份,但在从幽州到冀州一带都很是混乱的河北时局,却在很大程度上给予了他许多身份掩护上的便利,尤其是在袁绍和韩馥都还没有注意到公孙瓒之子的情况下,在这样的乱世局面下人人更多都只关注自己。不会好好来招惹上他这么一个身上到处贴满了“我不好惹”标签的将士,如此他等于只要回避公孙度一方,而在这之前他已经将公孙度甩开了,之所以依然没有太多停歇的赶路,只是为了尽量远离这是非之地,到一个更安稳平静的地方去,将前主公公孙瓒留下这个孩子的问题先解决了,之后他就海阔天空了。
只是纵算是赵云盘算了再多,想了许多可能,大概也不会想到。之前肯定已经被甩开了的公孙度。竟然会在这韩馥的地盘上再次相遇到,用冤家路窄来形容绝不为过。
因为太过出乎意料之外,而且这段时间以来他也确实放松了一些警惕,所以当时竟然没有能够保持冷静。被早将他记入心里的公孙康瞧出破绽。之后就是一个逃、一个追。自那中山国都卢奴县一路逃追至这靠近汉昌外的平原地界。
实际上如果不是胯下马儿已经有些脱力,再难支撑着跑下去,想要追赶上他并形成围攻之势凭借公孙度手下这些将士还力有未逮——他们中都没有人能是他一合之敌。就算好不容易拦上他但连稍微拖上一点时间都做不到,而这其实也是难免的,要知道在此之前的那些日子,赵云骑乘的这匹马儿已经载着他直接从右北平郡过过渔阳、广阳再到涿郡,然后出幽州入冀州,现在则又是从卢奴一路到汉昌马不停蹄,看似这段距离不长,其实却是在之前透支的还没有完全补回来,终于积累的疲劳和痛苦在这一刻全面爆发,就是在如此情况下,都还能够继续载着赵云在原地迎敌,而且始终没有在敌人之前倒下,这马儿的毅力也是足以叫人感慨不已地。
老实说在吕布出现、公孙度撤军之前那一刻,赵云真的是已经绝望了,本来从凌晨开始就一路被追击,一方面要纵马奔逃,另一方面还得要杀出一条血路,而这一切还必须是建立在保护好怀中那个襁褓中婴孩也是公孙瓒幼子的前提下,就算他有一条钢铁一般的神经也快要承受不住了,何况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和打击,让他到最后连喘息一下都感到艰难,全凭一口气在那儿吊着,支撑到了现在。
当然就算如此,对于算是救了他和小少主还有爱马的吕布,他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反倒是一直警惕的望着,精神也和身体一样没有放松一丝一毫。
就在这时赵云整个人突然就这么倒下去,就连他自己显然都没有想到这么一出,从他脸上明显惊愕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这显然不是赵云支撑不下去了,虽然他的确已经很难再挺直身子,而是他胯下那匹马此刻已经到了极限,而且是生命的极限,就在那一瞬间四肢蹄子都完全软下去,整个马躯也仿佛一堆烂泥滩下去一样,“唰啦”一声就要倒在地面上。
而吕布眼疾手快,口中刚喊了一声“小心”,已经双腿一夹赤菟马腹,然后赤菟心领神会地四蹄一蹬,整个庞大身躯飞起来一般到了赵云旁边,吕布身子微微一低,手垂下去然后再向上猛地一抄,就将赵云的身躯带起来再捞到了自己身后的马背上。
这时候那匹马已经整个摔倒在地面上,溅起了一地的土尘,在吕布背后的赵云一手护好了怀中婴孩,另一手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勉强稳住,然后双眼看着那头,眼神中透射着悲伤和哀悯。
这是随他征战了数年的爱骑,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如果不是它,赵云别说是逃出右北平郡逃出幽州,就算是逃出那公孙府都不容易,毕竟那里当时是公孙度的重点围攻对象。
这样的打击在招受了连番身心折磨的硬汉面前,也快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赵云在那一刻险些崩溃掉,若不是这番太大的动静终于是引得怀中的婴孩醒过来,然后第一反应就是“哇哇哇”地大声啼哭起来,惊醒了赵云,恐怕他这一下就要完全沉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吕布这时候已经勒住马缰,教赤菟停住,然后翻身下马,望着趴伏在马背上的赵云,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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