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璜等人撤去香案,送定陶王回去休息,又派人清理宫室,准备登基大典的
事宜,忙得脚不沾地。人群一散开,程宗扬赫然发现,连那些期门都被打发到他
处,整个长秋宫竟然只剩下自己一帮人马,敖润、冯源、郑宾、刘诏……一个外
人都没有。
「高智商呢?」
小紫笑道:「找他的小胡姬去了。」
「这个小兔崽子……」
程宗扬往四周看了一圈,「云丫头呢?」
「云姊姊也有一家人要照料呢。」
云苍峰此前赶往舞都,筹措资金,准备借着算缗令造成的波动大展拳脚,谁
也没想到天子会突然驾崩,洛都之乱瞬间爆发。
云家还有大批掌柜留在城郊的别院中,也不知道是否被战乱波及。云丹琉作
为云家在洛都唯一的主事者,眼下战乱平定,当然要赶回去照应。
「别的人呢?」
「班超在西邸主持军务。卢五爷和王孟在北邙,还没有回来。秦会之给天子
送葬,吴长伯在永安宫,守着湖水。程郑在安排粮秣,还要和赵墨轩一起,跟城
里的商贾打交道……」小紫掰着指头一一数过,最后道:「大家都在忙着呢。」
程宗扬摸着光溜溜的下巴道:「这么说,就剩我一个闲人了?」
小紫笑道:「错啦,只有我一个闲人。程头儿还要去审案呢。」
「审案?」程宗扬一头雾水,「审什么案?」
「造反的大案啊。」小紫娇声道:「罂奴,请老爷升堂了。」
第六章珠胎暗结
长秋宫一处大殿内,两只高大的铜熏炉烧得正旺。外面滴水成冰,殿内却是
温暖如春。
程宗扬双手抚膝,端坐榻上,望着下方的「差役」,不禁又是纳闷,又是好
笑,「你们这玩的是哪一出?」
坐榻前方两名「差役」不是旁人,正是惊理与何漪涟。她们穿着皂衣,手边
摆着五色大棒,唇上还贴了两撇小胡子,打扮得就像两个娇俏的隶徒。
旁边摆着一张书案,一名「师爷」坐在案后,却是威远镖局总镖头的夫人阮
香琳。而卓云君这位太乙真宗教御,则脱去道袍,换了青衫,扮成一名给师爷打
下手的书吏。
最让程宗扬惊讶的是,这里面还有一张熟面孔,那厮下巴光溜溜的,一脸桀
骜不驯的傲气,居然是中行说!
他狐疑地看了小紫一眼。这死太监以往仗着身为天子的亲信,没少找自己的
茬,眼下刘骜死得不能再死,自己大获全胜,没顺手砍了他就是好的,居然还敢
往前凑?再看那厮的嘴脸,都到这份儿上了,还一点都没有当孙子的觉悟,照样
一脸傲气。
中行说腰间一边别着竹尺,一边带着拶子,手中还提着一面铜锣。他「咣」
的敲了一声锣,尖声道:「带人犯!」
惊理与何漪涟同声道:「威武……」话音未落就笑成一团。
「闭嘴!」中行说喝斥道:「审案呢!严肃点!」
两女赶紧收起嘻笑。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太监本来都伤得快死了,不
知他吃了什么仙丹,短短两天时间就又活蹦乱跳。也就是一两天,她们已经充分
了见识一个没有眼力价的死太监能有多惹人烦,这货不但粗暴跋扈,嚣张放肆,
啰嗦嘴碎,还他妈的特好管闲事,所作所为简直是罄竹难书。
廊外铁链声响,罂粟女当先入内,她手中拖着一条铁链,后面一名妇人脖颈
被铁链系住,像母狗一样四肢伏地,跟在她后面爬进殿内。随着身体的爬行,那
妇人纤软的腰臀像蛇一样扭动着,柔若无骨,媚态横生。体态妖娆,容貌艳丽,
正是襄城君孙寿。
她扬着头,蛾眉微微颦紧,脸上的表情似泣非泣,似笑非笑,羞中带怨,忧
中含喜,各种神态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将狐媚二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孙犯!」中行说尖声喝道:「襄邑侯吕冀阴谋弑君,罪在不赦!你身为吕
逆正妻,可知罪!」
「启禀老爷,」孙寿对着榻上的主人,娇滴滴道:「吕逆谋逆之事,犯妇全
然不知,还请老爷开恩,饶恕犯妇。」
孙寿做作了姿态,娇呻声柔媚入骨。程宗扬看着有趣,一手摸着下巴,饶有
兴致地说道:「饶了你吗?」
「谋逆大罪,按律要夷三族。」扮成「师爷」的阮香琳说道:「无分主从,
一律斩首。」
「阮师爷,」孙寿泫然欲滴地道:「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阮香琳怔了一下,「昨晚怎么了?」
「昨晚阮师爷找到奴家,说只要奴家乖乖听话,让师爷快活一番,就有法子
免去奴家的死罪。奴家听了师爷的话,应许了下来。昨晚奴家趴在草垫子上,撅
着屁股让师爷弄了半宿,阮师爷,你难道都忘了吗?」
阮香琳俏脸一红,「昨晚又不是我一个。」
「奴家被蒙住眼睛,除了师爷,不知道旁人还有谁。」
「啪!」中行说举起竹尺,毫不客气地往孙寿脸上抽了一记,「你身为襄邑
侯正妻,堂堂襄城君,竟这般不知羞耻!还要不要脸面了?」
孙寿白晰的脸颊顿时红了一道印子,她脸上媚意丝毫未改,吃吃轻笑着像是
撒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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