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祈福了。”
中元节前一天,白船长专门派了车子去城中请来了大天师。营中人多,做法事有不少需要提前准备的,早点请人来也能更从容些。
白船长走不开,只是最开始同他见了一面,之后便派遣王副官陪同天师各处走走,做些准备。可就这一面,白船长也隐约觉察出些怪奇之处。
本以为鬼夫人夸上天的人物会是为多么得道的高人,却不想这位大天师看起来年轻的很,样貌并不比自己年长几分。然而他样貌虽年轻,行事却总带着行将就木的苍老感,白船长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违和。
等到晚上王副官回来报告的时候,这种疑虑更是加深了。王副官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冲白船长直摇头,“白哥,今天我才是开眼了。许是我乡野巴人,道行太浅,总觉得这位天师说不出的奇怪。”
四下无人,王副官便也不拘束那些繁文缛节,搬来椅子坐在白船长对面,掰着指头数起来,“且不说他面色年轻动作却迟缓像个老人,就说他的言语,我却是怎么都听不明白。他在各处都贴了符咒,一直在念念有词,说得还尽是些数来宝一样的东西,朗朗上口却不登大雅之堂。简直看不透这人是疯傻还是超凡脱俗。”
白船长皱了皱眉,“我也说不好,许是道家高人都是这般狂诞。不过也无妨,明日法事结束了早早送了他去。眼下毕竟有祖宗规矩,法事还是要为兄弟们做到的。”
白船长虽是这样宽慰了王副官,心里却还是隐隐有些不安。他辗转了许久,只觉得这不安实在是没由来。近来发生的都是喜事,皖军暂缓北迁之态,同张将军起了内讧;师父来了营中,自己有了主心骨;阿鬼更是难得的娴姝恬静,同自己亲密无间。
或许人都是这样,担忧着乐极生悲。最近的日子太过温柔,平和的让白船长感到不真实。总怕到头来一切都不过一场镜花水月,零落的干脆。
白船长辗转了半宿,直到天色渐明才浅浅的睡去。梦中白船长恍惚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他第一次见到鬼夫人的时候。
还是少女模样的鬼夫人抱着一捆柴火从外面回来,却见到家中烈火熊熊,到处是狼藉与血色。而白船长正扯着甄姓少年的衣领,高高扬起刀,火光将刀刃映照的血红。手起刀落,干净的不带一丝情绪,甄姓少年应声软趴趴的倒在了地上。鬼夫人高高尖叫了起来,怀中的木柴散落一地。
白船长朝声音的来源转过头,正对上鬼夫人的眼睛。厌恶的火光还盘旋在他的眸光里收不回去,鲜血喷溅在身上,仿佛他是从地底走出来的修罗。
白船长自知样子有多骇人,却看见女孩虽止不住的颤抖着,眸子里却没有恐惧。
只有恨意。
他叹了口气,想要朝着少女走过去,却只见“噗”的一声,一把利刃贯穿了少女的胸膛,鲜血霎时间绽开……
白船长猛地坐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时间还早,白船长却睡意全无。方才梦中的一幕太过骇人,几乎让他感到恐慌。
鬼夫人还在梦中神游,就听见有人急促的敲门。她挣扎着起身,把门打开了一个小缝,侧着脑袋去看——门却被人粗暴的推开,白船长挤进来一把抱住了鬼夫人。鬼夫人被他勒的喘不过气,顿时清醒了三分,试着推了推他,后者却纹丝不动。鬼夫人冷静下来,也探出手搂住白船长的后腰,轻声问道,“你怎么了?被梦魇扰了?”
白船长不说话,只是把头深埋在鬼夫人颈间,贪婪的呼吸着。鬼夫人被他的气息弄得有些痒,扭了扭身子,“文丁,你吓到我了。”
白船长这才如梦初醒,赶忙将鬼夫人放开,从上到下打量着她,闷闷的说,“方才造了个太过真实的梦。是我唐突了,你……没事就好。”
鬼夫人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会慌成这样。她引着白船长坐下,给他倒了杯水,见他一点点喝下去,才又从身后抱住他。“我听说人梦都是人心的映照。你若是有什么梦魇化不开我倒有个法子。”她的声音干净清冷,却莫名让白船长安下心来。“今日正巧是中元节,城里定有许多人放河灯。我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过,河灯载着往生的魂灵,当它们顺流飘走的时候,你可以把最想放下的东西也寄放在里面,老祖宗会保佑你忘却这几多烦恼。”
白船长摸了摸她的头,“好,你同我一起去吧。”
傍晚时分,白船长同撒先生和王副官交代好,由他们主持法事,自己则带着鬼夫人进城小游。同撒先生说的时候白船长本还有些踟躇,不知怎么说才得当,却见撒先生大手一挥,笑呵呵的放他去了。
果真是七月半,河畔热闹极了,许多姑娘都拿着自己扎的荷灯来放。鬼夫人被白船长拉住了手,两人走了许久,寻了一处僻静地方来。白船长知道即便是抛开祈福祭祖这些事,鬼夫人也是对放河灯充满好奇的。他索性坐在一边,看着鬼夫人笑意盈盈的摆弄着荷花灯。河面上飘满了橘黄色的灯盏,像一艘艘渡人去往生来事的小船。橘色的光线映在鬼夫人的脸上,显得她格外温柔。
鬼夫人终于摆弄好了,转身拉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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