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却慢慢静了下来,不多会也睡着了。
第二日清早,白船长专门问了管家,这别馆里可住着什么女子。管家却笑了,“咱们没过门的太太可就住在这儿呢。太太是留洋回来的,早年同魏老爷是青梅竹马的同乡,在南京城里没什么亲友,便先住在了这儿。”
白船长挑了挑眉,突然对这位太太有了几分好奇。
贾参谋地点约在主营,自从上次北平集会,白船长已经许久没有再见他。
几年前北洋军还在的时候,贾参谋跟撒师长职分很近,同白船长也接触很多。当年白船长施舰南下,贾参谋也顺路与他同行,后来便撞上了鬼夫人的那件事。白船长带人端了贼人销了烟土,本想放过唯一的女孩,贾参谋却怎么都不肯同意,咬死了鬼夫人知道内幕。许久之后白船长才从撒龙那里知道,贾参谋私底下也有些不干净的营生,当时明面上是要斩草除根,心里想的却是怎么能打通路子好分一杯羹。
白船长这才恍然,为什么那个女娃逃走后贾参谋会一直对自己处处针对,原来是怪自己挡了他的“财路”。
现在撒师长不在了,白船长一跃成了吴将军的代表,贾参谋虽然心里不屑,面上功夫却还是要做到。他难得摆出一副和气亲善的样子,对白船长一通嘘寒问暖,恭贺他高升。白船长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心里却总是不舒服。全军都知道撒师长是在自己这里出的事,贾参谋这么说是明褒暗贬,根本是在戳他的脊梁。
白船长按下心里不快,照吴将军之前交代的,同贾参谋商量调遣兵力的安排。贾参谋眼珠一转,也露出为难的样子。现在北至吉林,南至上海,外家三方联合,到处都有人堵着,曹统领的意思的把注意力放在东边一线,以北平为心,南北各一路以守代攻。
“吴将军在洛阳安营扎寨久了,大部军力都在那一带,倒是早点分散些人过来,把守住几个重要地方才是。”
白船长皱着眉没作声,吴将军一早就说照曹首领保守的习性,一定还怀有侥幸,总想着四处的狼虎只是作势,并不会扑咬上来,却不知道现在直军已经骑虎难下,到了这时候正面争锋是无论如何都不可避免的了。
白船长在贾参谋那里呆了许久,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吴将军的态度一直都没有变,江山不是讨来的,是打出来的。白船长废了很多口舌,才勉强同贾参谋说通了。等到婚礼结束,各处就会回去准备,不多时就会发动奇袭,分别进攻几处据点。
虽是春寒料峭,正午时分阳光却很烈。白船长出门时被阳光晃了眼睛,突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心慌。他知道刚才的那通对话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会像瘟疫一般散播开去,点燃无数火把,燃起接连不断的悲喜。他看着营门口来来往往的士兵,心里莫名闪过一丝悲悯。时逢喜事,大家脸上大多带着笑意和兴奋。白船长想,这些孩子对即将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说什么大义安宁,逃不过骨肉相杀,兄弟相残。”
鬼夫人曾经这样说。
白船长摇了摇头。
白船长回到别馆的时候,正巧听到内院里传来奇怪的乐声,像是他偶尔在留声机里听到的那种。他停住脚步,抬头望楼上望过去,二楼窗口处似乎有人影,影影绰绰看不分明,乐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白船长鬼使神差地踏上了楼梯,朝乐声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间书房,门开着,一个女子正背对着门口,坐在一架钢琴前,手指翻飞。阳光透进窗子洒在她身上,将她松松挽起来的发髻映成了金黄色。白船长怔在那里,一时竟看的出了神。
女子一曲弹毕,转头舒活着肩膀,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白船长。“呀”了一声。
白船长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好听。”他赞道,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
女子站起身来,冲白船长微微欠身。“雕虫小技,让您见笑了。没注意到您来是我不周。”
白船长摇摇手,“哪里,分明是我唐突了,敢问夫人名讳?”
女子走到门口,落落大方的向白船长伸手,“我姓桂,桂流洋,是长旬的未婚妻。”
白船长一愣,见她带着手套,便礼节性的握了握她的指尖。“早听闻夫人是留过洋的才女,今日一见,当真不同凡响。”
桂流洋有点腼腆的笑了笑。“白船长说笑了,我不过是学过几样乐器,担不得什么才女的名声。”她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向外张望了一下,“您远来是客,若有什么需要且同管家吩咐。”
白船长知道她这是送客的意思,寒暄了两句借口离开了。等他走到楼梯口,又听见琴声响起。白船长脚步一滞,心口突然一紧。方才那位桂夫人总让白船长有种异样的熟悉感。她的言谈,身形,甚至笑容的弧度,都与另一个人透着一股相似。
可是她们长得丝毫不像。
白船长摇了摇头。不会的。她如果还活着,应该在南边某处小心翼翼的度日,心里怀着对自己的怨念和意外生还的侥幸,定不会再回来趟这浑水。
在白船长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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