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栖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方,整个身子轻飘飘的,犹如漂浮在黑暗的虚无当中。忽然全身传来一阵剧痛,身体仿佛要被四分五裂一样。这时一阵暖流游遍全身,暖融融的好不舒服,顿时缓解了疼痛。他迷迷糊糊地想:若这就是死了的感觉,却也没那么可怕。
就这样,每当剧痛出现时,便有暖流流经他全身,如是六、七次后,燕栖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装饰古朴的房间里,全身上下缠满了绷带,身上也换上了干净柔软的便衣,房间内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和淡淡的幽香。
眼前的情景让他一阵恍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时房门推开,进来一个穿着浅黄色衣衫的小丫头,手中还端着一碗药。当她发现燕栖醒来时,一点也不惊讶,笑着道:“阿姐说你也该醒了,果不其然。你等着,我去叫阿姐。”
“小姑娘,你等等。”燕栖赶忙坐起身,“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到这里?”
“切,明明不知道人家多大,还叫人家小姑娘,脸皮当真好厚。”那小丫头吐吐舌头,尽显娇憨之态。
“呃……大姐,请问此地是何处……”燕栖挠挠头,硬着头皮道。
“噗嗤!”小丫头不由笑出声来,“叫我大姐?你叫我奶奶还差不多……”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椿宁,别胡闹了。”说罢,一阵香风飘过,一个穿着青衫的少女走进屋来。
“姐姐。”那小丫头扑到少女怀中,笑着道,“那家伙醒了。”
少女点点头,对燕栖嫣然一笑道:“你醒了,感觉如何?”
这少女生本就唇红齿白,明眸善睐,随着一笑,两个梨涡在唇边绽放,更是又增添了几分颜色。
燕栖只觉少女钟灵毓秀,盯着看了一阵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忙低着头掩饰着问道:“这位姑娘……呃……姐姐……小弟燕栖,那个敢问如何称呼?”
椿宁听了后“咭儿”一笑,那少女瞪了她一眼,又对燕栖道:“你不记得我了?”
燕栖一愣,经她这么一说好像有些面熟,但想了一番还是茫然地摇摇头。
少女无奈地撇了撇嘴,右手探入左袖,然后摊在燕栖面前,一方月牙白玉躺在她掌心,正是燕栖之前佩戴的那块。
“你忘了谁给你的这块玉?”
“啊!”燕栖突然想起来,“你,你是狐妖!”他失声脱口而出。
那少女脸色一沉,还没等她发话,旁边的椿宁先气得大声道:“好啊,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啊,要不是阿姐当初给你的这方冰心玉护住了你的元神,你早就死了不知多久了。为了救你,阿姐不知使用了多少真气,损耗了多少修为,你倒好,刚一醒就在这摆足了人类的臭架子。好啊,我们是妖,我们救你就是为了把你吃掉,怕不怕,怕就赶紧离开,省得我们动手!”
其实燕栖一说完就后悔了,待椿宁嚷着让他离开时,他却想起了之前稼穑峰上发生的一切,心神为之触动,不由面色黯然道:“离开?”他心想我还能去哪?
“你爱去哪去哪,我们幽月谷可容不下你这尊神……”椿宁还待再说,少女察觉到燕栖的落寞,道:“算了,我既然救了你,就断不会赶你离开。我们狐族从不欠人情,这次救了你就当做还之前翡翠桃的情了。现下你尚未痊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等你伤愈后要去哪也请自便。”
燕栖点点头:“谢谢你……樱宁……哦……姑娘。刚才是我失言,请多包涵。”
那少女听得燕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心情不由好了几分,轻轻报以一笑。
看她脸色稍霁,燕栖问道:“刚才听你说这里是幽月谷?我是怎么到这来的?”
樱宁点点头:“此地名为幽月谷,在你们五行山东南百里处,乃我们狐族代代的居所。前几日我幽月谷的一位朋友在斑斓河边发现了你,并认出了你所带的那方白玉,便把你送了过来。说起来既是机缘巧合,也是缘分,也算给我个机会报你那日赠桃之情。”
椿宁插嘴道:“阿姐不必如此,若不是他,那日你照样也能取桃。一只桃子便换一条命,说起来还是阿姐赔了。”
樱宁瞪她一眼,椿宁却满不在乎地歪着头看向别处。
燕栖却将这番话听进了心中,他起身恭恭敬敬地伏地给樱宁拜了三拜,道:“燕栖本是心死之人,这条命早已置之度外。但无论如何,救命之恩铭感五内,他日若有驱驰,尽管开口,燕栖一定万死不辞。”
“你快起来吧,我可受不了你们人类的这套繁杂礼仪。”
“阿姐,他说的这些跟茶馆里说书的说的差不多。”
燕栖脸色一红,他的确是说书听得多了,虽然心中对樱宁十分感激,但说着说着顺嘴把书里的文辞说了出来,这一下被拆穿,脸上有些挂不住。
樱宁一眼就看出了燕栖的尴尬,便岔开话题道:“嗯,却不知你是怎么掉入斑斓河中呢,而且看上去内伤十分重,尤其是元神损伤很大。若不是我狐族嫡传的冰心玉帮你护住元神,你便有十条命也丢了。”
燕栖脸色一黯,当日的种种又涌上心头,心中一阵苦涩,一时无话。
看燕栖这副模样,再联系他的身世及最近江湖中的大事,樱宁眼珠一转便猜到了一种可能。她安慰燕栖道:“既然不便开口那就算了,你只管安心在此养伤,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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