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威弗列德先生已经倚着床头半坐了起来。
瑞塔正帮他垫着柔软的靠枕,瞧威弗列德先生此时精神焕发的模样,与前几日即将油尽灯灭的凄惨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远远看去,菲尔德竟觉得威弗列德先生的脸色红润了不少,尤其是他优雅的嘴唇,红彤彤的,看起来充满了亮丽的色泽。
他身穿的白色衬衣,领口的扣子开了两颗,露出他白皙的脖颈,仔细看去似乎有着淡淡的红痕。
菲尔德:!……
瑞塔离得近,自然看得更清楚,她一言不发,有些赌气地狠狠扣上那两粒扣子。
威弗列德自认最了解女儿的脾气,轻声劝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他对我很好的,你看我这一病多日,他竟然消瘦了那么多……”
瑞塔不愿听自己父亲再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拉着威弗列德的手打断道:“父亲,我来给您介绍,您这次能这么快好起来,多亏了这位药剂师。”
她说着,对菲尔德招了招手,向她父亲介绍道:“这位是药剂师尼克。”
威弗列德顺着瑞塔手指的方向看向菲尔德,菲尔德一动不动,脸上虽然保持着微笑,然而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仍旧是那双充满柔和的双眼,甚至此刻那双眼中带着疑惑,在看着自己。
如果此时此刻,在这里被他认出来的话,要怎么办?他面对一对父女的质疑要如何在不声张的情况下,平静地告诉他们自己的来意?
菲尔德一时还没有想好对策,就见那双眼中的疑惑越来越甚,就连瑞塔都察觉到了异样,她试探地叫了声:“父亲?”
威弗列德伸出手指,指着菲尔德,不可思议道:“现在的药剂师,都这么年轻了吗?”
他环顾屋子一周,自言自语着:“怪不得不见卢克丁那家伙,恐怕是过于自惭形秽,躲起来哭鼻子去了。”
瑞塔捂着嘴笑起来,威弗列德也面带笑容,他对着菲尔德温声道:“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我竟然觉得这位药剂师似曾相识,不知道这是不是缘分呢。尼克阁下,谢谢您救了我。”
听起来似乎并不记得自己,菲尔德心中七上八下,只得勉强笑了笑。
但是瑞塔却十分热情,他将菲尔德推到威弗列德床前,道:“父亲,我跟您讲,尼克真的是一位非常厉害的药剂师。您真应该亲眼见识见识他配制的药水的神奇之处。”
“哦,真的吗?我倒是拭目以待。”威弗列德似乎也有些感兴趣。
收到父女二人兴致勃勃的期待目光,菲尔德只得伸手假装在袖子里掏了掏,他早上配制的药水倒是还有一些,让他放在了空间戒指里。
父女二人只见菲尔德从袖子里拿出一瓶药水,递到威弗列德面前,略有诚意地询问道:“那您要不要尝一尝?”
威弗列德嘴角一抽,看着药水苦笑:“哦,我倒是自食恶果了。”
他见女儿期待地看着自己,仿佛再说,真的很神奇,您尝一口就知道了。不得已只能拿起药水,打开瓶子仰头一口气喝掉了一整瓶。
皱着脸将空瓶交还给了菲尔德,威弗列德急忙喝掉女儿贴心递上来的清水,在女儿满意期待的眼神中,他只得说:“尼克阁下,您这药水的口味倒是有些奇特。”
菲尔德闻言,不禁一笑道:“威弗列德先生,您叫我尼克就行。关于药水的口感,倒是不止您一个人说过,我的药水……味道有些独特。”
三人相视而笑,气氛一时融洽无比。
威弗列德大病初愈,加之又喝了菲尔德的药水,没聊几句便又沉沉睡去。
一直过了晚饭时间,诺顿都没有再来,瑞塔显然松了口气。
菲尔德见威弗列德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便跟瑞塔道了别,回道自己的卧房休息。
躺在床上,他思索着几日来的信息,抽丝剥茧力图捋顺事情的来龙去脉。
威弗列德显然是被药物所致,导致记忆错乱。如今这副模样不似作伪,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明天他要旁敲侧击,试探着问些有关法兰托利亚的事情,他总不会丝毫不记得那个家徽的事情吧。
他思绪纷飞,最后想念着多维特的模样,渐渐睡去。
然而,到了半夜,或许是深夜,菲尔德便被一阵急促又猛烈的敲门声惊醒。
他光着脚,走到门边才算清醒过来,哑着嗓子问道:“什么事?”
门外那人声音并不陌生,是城主伊莱,他似乎缓了口气,情急之下,脱口道:“尼克先生,威弗列德伯爵又病发了,实在抱歉,能请您过去一趟吗?”
菲尔德打开门,心中却惊道:威弗列德先生,竟然是位伯爵吗,难怪力库得的城主都要敬他三分。
伊莱城主虽然语气客气,但门一开,他便不由分说地扯着菲尔德的衣襟,转身就走。
菲尔德显然不在状态,慌忙挣扎道:“城主大人,等一下。”
“等不了了,再晚一会,只怕要出人命了。”伊莱见菲尔德人小腿短,踉踉跄跄,走得实在太慢,手臂一伸,便将菲尔德夹在腋下。
伊莱人高马大,菲尔德显然不是对手,这个时候,菲尔德便对自己的身高和体力暗自咬牙。
伊莱风驰电掣般,夹着菲尔德,转眼间就来到了威弗列德的门前。
他将犹如一截木头一般的菲尔德,往地上一戳,也不顾菲尔德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形象,就将他往房间推去,口中道:“快,快,想点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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