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换了个更奢华的金鸟笼。
而凤宿一行则一路通顺,马车行了半个多月,终于到了蜀州的边界处。
凤宿化名为林远,薛朗化名慕封,自称是凤宿的表兄,两人是金陵人士,因为家中没落,特来投奔蜀州锦官城的亲戚。
觅雪半信半疑,指着薛朗问凤宿,“他是你表哥?我看着不像。”
凤宿挑眉。
觅雪煞有介事道:“像你姘头,你俩不会是私奔出来的吧?”
凤宿笑眯眯的给了他一拳,“再胡说八道就把你扔下去。”
觅雪捂着鼻子疯狂点头,然而转头又把凤宿的话忘到了一边,接着骚扰凤宿,自从知道了凤宿的“名字”,就每天小远长小远短的喊着,将凤宿惹得烦不胜烦。
觅雪既不会骑马,又不会赶车,便只能和凤宿挤在车厢里,但是他又不是个安分的主,于是便常常以被凤宿揍得锁在角落里嘤嘤嘤为终结。
后来凤宿被闹得烦了,便干脆出了车厢,和前面赶车的薛朗坐在一处,把车厢留给了觅雪。
觅雪穿得花枝招展,凤宿和薛朗皆是一身布衣,咋一看反倒像俩小厮带着少爷出门一般。
蜀州边界处有一县城,三人赶在清晨到了县城,准备买些干粮,去往锦官城。
近年连年灾害,再加上年前的征兵徭役,各地青壮锐减,使得今年的收成尤为不好,许多地方早已入不敷出,流民南下逃亡,一片兵荒马乱。
薛朗和凤宿买了干粮,觅雪从马车的窗子里探头探脑的瞧,摊贩老板看了一眼,问:“这是你家少爷?”
凤宿笑道:“是啊,赶着去投奔亲戚,少爷也不好伺候。”
觅雪扬声道:“哎小远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说少爷的么?”
还摆上谱了。
老板瞧了一眼,小声道:“你们是要入川?可得小心点。”
近来蜀地流民增多,许多人挨不住饥荒,便干脆上山落草为寇,专守着路过的达官贵人们下手。
老板提醒他们尽量低调,免得被贼寇盯上。
凤宿笑着对老板道谢,临上车时,却发现不远处摆着个书摊,一名书生打扮的人坐在摊子前,书籍整整齐齐的铺在地上,来往行人却都没有看上一眼。
都这种光景了,谁还去买书看?
基本都是五经之类的。
书生扫了一眼凤宿,开口淡淡道:“五文一本,概不还价。”
凤首笑了,问:“你这书一天卖了多少?”
书生道:“来时是多少本,现在还是多少本。”
凤宿蹙眉道:“现在这光景,卖书恐怕是没有人买的,看你也是个读书人,实在缺钱,为何不去做些别营生?”
书生不再看他,冷嘲道:“天下荒乱,百姓饿死,帝曰:‘何不食肉糜?’”
凤宿呆了一瞬。
书生侧过脸,轻嗤道:“现天下内忧外患,再加上连年灾害,百姓居无定所,流民遍野,达官贵人圈地租赁给百姓,每年租子交七成,余下三成还不够吃几个月的,只好接着租地,累死累活,天灾一来,全得完。行商又需要行文,又要贿赂当地地痞官员,科举则要地方举荐,举荐又要孝敬官员,哪里来那么多钱?在下家徒四壁,地被征了,连饭都吃不起,哪里有钱孝敬他们?”
“这位小少爷,你却问,在下何不去做别的营生?你让在下做什么?”
“家中老母生病,在下一无所长,只认得些字儿,做教书先生罢,现在这情形,连饭都吃不起,谁还会读书?读书也卖了,给母亲凑个药钱。”
凤宿有些愕然,他本以为天下之大,要想生存下去并不难,只要勤恳努力些,总能活下去。可是经书生一说,他才发现,就算是勤恳努力,有时候也无济于事。
穷人更穷,富人更富。
而自己以前的那些想法,和那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俱是纸上谈兵,与‘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差不了多少。只有亲身经历接触过,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多么的浅薄无知。
于是凤宿对着书生生做了一揖,诚恳道:“受教了。”
书生惊了一惊,凤宿转过头小声问薛朗:“咱们还有多少钱?”
薛朗淡淡道:“够用。”便摸出钱袋放在了凤宿手心。
凤宿摸出碎银,“你的书我全买了。”
书生不悦的皱起眉,“在下不是要饭的。”
凤宿:“我诚心买你的书,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正打算回去将公子的书好好读一读。”
书生扯了扯嘴角,道:“不必了。”
说完便站起身,将书收成一摞,竟是要收拾东西走人。
凤宿连忙拦住他,笑吟吟道:“那你要怎样才肯让我买书?”
他指了指马车上探头探脑的觅雪,“这是我们公子,纨绔子弟,大字不识一个,但不读书怎么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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