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裴回替谢锡按摩脚部穴道完毕后,踌躇半晌,主动交代:“我不是乔宣。”
谢锡:“嗯。”
裴回绕到谢锡面前:“我叫裴回。”
谢锡抽空瞟了他一眼:“知道了。”
裴回蹲下来仰望谢锡,讶然说道:“为什么您一点都不惊讶?谢其烽交代我千万不能被您发现,他说您最讨厌别人欺骗。我现在欺骗您,您不仅没有生气还打算原谅我吗?”
谢锡眼神暗了下来,唇角带笑,直视裴回:“真正想要欺骗我的人是谢其烽而不是你,我怎么会迁怒于你?何况其烽是我一手养大,他秉性品格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是被他哄骗……不用自责。”
裴回挺羞愧,低着头不好意思再看谢锡。谢先生那么相信他,他却为了区区两百万欺骗他,想想实在良心难安。明明谢其烽才是谢先生的儿子,然而谢先生帮理不帮亲,仍旧选择相信他,这份信任令裴回感动。
同时他觉得谢先生人品是更加高洁,相比起谢其烽,真的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了。裴回深感愧疚,心中也更为崇敬谢锡,同时还对欺骗谢先生的谢其烽有些异样的感觉。谢先生这么好的人,谢其烽怎么能欺骗他呢?
而且还在他面前诋毁谢先生,谢先生人好,即便是真正的乔宣出现在他面前应该也会受到优待。可是谢其烽却把谢先生当成洪水猛兽那样防备着,谢先生还是把他从小养到大的父亲,这回报实在令人寒心。
不知不觉中,谢锡在裴回心目中的高度拔高到只能仰望的地步,至于谢其烽这个渣渣,地位已经堕落到坑底。哪怕是作为甲方爸爸这样的身份也不能挽回一二。
裴回握住谢锡的手,感动说道:“谢先生,您真是太好心了。您不能总这么善良,该狠下心来教训的,就一定要狠下心来。孩子,不打不成材。”他严肃而又委婉地提醒,千万不要对谢其烽心软。
对谢其烽毫不心软的谢锡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回头就把谢其烽另外一张卡给冻结了,实习锻炼的时长增加了一个月。
裴回叹息,继续抓着谢锡的手促膝长谈:“谢先生您放心,您这么善良、这么高洁的人一定能够长命百岁。我拖师父寄过来的药材已经收到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从足浴换到药浴,从按摩脚底和腿部穴道换成全身穴道。”
谢锡一顿,不动声色:“药浴?”裸裎相对么?
裴回点头。
谢锡温和一笑,如春风拂面:“麻烦回回了。”
裴回脸颊一烫:“咳,没事儿,应该的。”他想了想,补充道:“您是谢其烽的爸爸嘛。”甲方爸爸的爸爸,四舍五入就是祖宗了,不得供着捧着?
谢锡笑容一滞,缓缓消失,面无表情的,眼眸中的暗色染透眼底。
还是因为谢其烽啊……
“你刚才似乎被一个难题困住了?”
裴回转头:“嗯?”惊讶不已,“谢先生注意到了吗?我确实遇到一个难题,左思右想也没弄明白。”
谢锡:“我教你。”他教导裴回的时候并非直接告知答案,而是循循善诱,引导裴回对题目理解透彻并学以致用,做到能够举一反三为止。不得不说,假如他去当老师,能够教育出很多优秀的人才。
可惜不是随便任何人就能得到他的悉心教导。
灯光下,谢锡眉眼温润,懒散倚靠在躺椅上的模样不自觉就让裴回联想到古代儒雅的先生。小窗银屏暗烛光,先生长夜默坐数更鼓,握着书卷的手指如白玉,慢慢伸到了眼前——裴回瞪大眼睛,望着点在额头上的手指:“谢先生?”
谢锡:“发什么呆?”
裴回忽然回神,陡然发觉哪来的银屏烛光书卷?谢锡手里拿的是他用于测试的试卷。裴回摸摸鼻子,讪讪一笑:“没有。”
谢锡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倾身凑过来低声询问:“我好看吗?”
裴回吞了吞口水,只觉得谢先生笑得跟往常很不一样,有点、有点非良家妇女的味道。他说:“好、好看。谢先生特别好看。”
谢锡似笑非笑:“跟谢其烽相比呢?”
裴回:“谢其烽怎么能跟先生比?”
不是他偏见或是故意欺负谢其烽,单论皮相不谈气质,谢其烽其实真的很好看,要不然也不会成为原剧情很多人都为他要生要死的男主。但要是跟谢锡相比,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儿,谢锡的好看是皮相、骨相俱佳,让人一见就觉得应该是水墨、玉石、兰芝玉树那般的。
再谈到气质,谢其烽是偏向于外露的霸道,锋芒毕露,如骄阳当空、又如刮杂烈火,处于人群当中就是耀眼的聚焦点。相对来说,其实也很吸引人。而谢锡,则是内敛的,如月光照耀着寒潭,并非其中之一而是两者结合。
远看是月光般温润飘然,近看是深不可测的寒潭,但被月光笼罩的寒潭依然有它特别的温柔,并非冷得令人不敢靠近。而且谢锡比谢其烽大了将近二十岁,岁月未曾苛待反而十分厚待他,没有让他有一丝苍老,反而添了分无人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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