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衿不知道六岁以后,九岁之前,雪忆究竟遇到了什么,但她托人找了当年北魏太子的画像,在见过那画像之后,苏子衿便知道,雪忆确实是太子遗孤。
北魏皇孙——北姬玉衍。
雪忆闻言,倒是没有去问苏子衿如何知道,他只点了点头,郑重道:“子衿姐姐,我明白。”
“雪忆,”苏子衿收回手,掌心还存着那干净而柔软的触觉,她抿出一个笑来,神色却是异乎寻常的认真:“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来。”
活着,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即便苟延残喘,也一定要活着!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雪忆不禁喉头一紧,有哽咽的情绪溢了出来。
或许,他这一生,所有的温暖,都来自于眼前这个女子。她就像是一道光芒,照亮了他余生的黑暗。
那么的暖人,令他不忍离去。
夜,渐渐深了下来。
破败的丞相府邸,有暗影蹿动。
“二夫人,”男子低沉而冷漠的声音响起:“出来罢。”
随着那声落下,只见街巷之处,妇人背着一个包袱,小心翼翼的便走了出来。
一看见那男子出现,妇人便咬着唇,大着胆子问道:“然儿呢?”
黑暗中,有月光露出,乌云微微散开,就瞧见,那妇人生的娇美,即便年过三十,也依旧风韵犹存。而她的那双眸子,与陶然几乎一般无二,不是丞相府二夫人崔氏,又是何人?
“二夫人且放心,我们爷既然是答应了二夫人,便不会食言。”男子淡淡说着,语气依旧:“现在,二小姐已经在被送来的路上。”
崔氏闻言,心下依旧紧紧提着,她看了眼对面黑衣的男子,忽然便想起了几日前见到的,司言的那张清冷面孔。
下意识的,她便打了个寒颤。两日前,司言派人找到了她,他的目的很简单,同时也极为困难——从陶行天手中拿到官印。
那时候,崔氏吓了一跳,怎么也不愿意做这般事情,毕竟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娘家也远在江南,完全靠不上。如今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丞相府中,陶子健那仅存的一丁点儿的惦念。
只是,当司言的人将她带到三皇子的府邸让她看到自己的然儿被折磨的全无人样,她的心,碎了一地。
原本她还抱着歉意的心,可当她听到陶行天和陶子健的对话时,她所有的歉然,都变成了恨意!
陶行天和楼霄勾结,明知道司卫怂恿了陶然去栽赃苏子衿,他们却为了所谓的大局’,甘愿牺牲陶然!若是陶然不被司天凌抓去。那么司言和苏子衿也决计不会放过她!
即便这样,陶子健却还是说:“不过是个女儿罢了,她既是自甘堕落,那么就算是死了,也丝毫与我无关!”
那一刻,崔氏才真正觉得荒唐一世。她原本就是个小家碧玉的女子,这些年和魏氏的争斗,大抵是因为有陶子健的庇护,她并没有吃多少苦头。所以,从心性上来说,其实崔氏并没有太多的迷失自我。
可陶岳死了,陶然也九死一生,而陶子健却是薄情寡义,这样的情况,她如何能够再继续隐忍下去?哪怕是最怯懦的女子,也会为了子女,而变得坚毅无比!
宫苌见崔氏这般,只依旧面色淡淡,让人看不出喜怒。
不多时,一辆马车缓缓而来,驾车的是秋水和另一个车夫,而马车内,却是一片沉寂。
崔氏眉头一跳,便急切的上前,问道:“里面可是然儿?”
“不错。”秋水翻身下马,她利索的掀起车帘,就见里头有个女子,浑身血淋淋的,显然便是昏厥了的。
“然儿!”崔氏心中一痛,便立即红了眼眶。
她上前一步,便直直朝着陶然的方向而去。
即便她浑身看不出一块好肉,但她作为母亲的,如何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三下五除二,崔氏便上了马车,心痛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想去触碰,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秋水见此,便淡淡道:“陶二小姐现下已然为二夫人带来了,今后二夫人便带着陶二小姐离开锦都,自行生活罢,毕竟”
说到这里,秋水适时的停住了,但她知道,崔氏一定明白她的意思。如今陶家倒台,丞相府上上下下遭到株连,唯独崔氏在司言的放水下,逃脱了牢笼。所以从某个程度上来说,崔氏和陶然,已是戴罪之身,除非她们不想活了,否则便必须是要离开锦都的。
崔氏闻言,便立即道:“请二位代我母女,敬谢世子。”
虽说这不过是场交易,但到底司言,也是救了她们母女的性命。
“二夫人不必客气。”宫苌拱了拱手,就道:“爷说了,这件事情只是交易,各自取利罢了。”
说着,秋水合上车帘子,随着一声吩咐,驾车的车夫便挥起了鞭子。
不多时,那马车就渐渐离开了。
看着那马车消失的背影,秋水不禁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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