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戴着方块形的甲胄,提着蓬松红缨的长枪,站定在城门楼下,来往的人们在那道道冷光之中穿梭,不时有人被叫住,巡察盘问。
苏念不懂这是何阵势,过的提心吊胆,甚至还和那官兵相互打量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才爬行般的过了那城门。
一入这长陵关,苏念立马被里面的一切所吸引了。
往前走近不过数十米,街面上开始出现了各式各样的摊位与店铺,在道路两边犬牙差互,争相叫喊,好不热闹。苏念在宽阔的道路两边来回踱步,一个都不想错过,引得街面上惊叫连连。
“小伙子,怎么牵马呢?怎么走路呢?哪有你这样横着走过来又走过去的?大街是你家的?”
苏念看着面前汉子,心里奇怪这人说话怎么瓮声瓮气的,又很久没有听过这熟悉的语言了,竟是反应了许久,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这在那汉子看来却是挑衅了。
苏念足足盯了他一分钟,还没有说一句话。
本不拥挤的大街上,围上来的人竟然渐渐的多了起来。众人看着场内的两个人都不说话,半晌后竟是围的水泄不通,连摊位上卖东西的摊主,都扔了摊子围了上来。
苏念不明所以,却还是嗅出了一丝不妙,冷汗也挂上了额头。他灵机一动,一口在中原人听来地道的关外话脱口而出。
“误会,误会,太久没听到汉文了,所以有些生疏,大街不是我家的,这样走路也是不对的,在草原走习惯了,不太懂这里的规矩,见谅,见谅。”
听了这话,那汉子也是愣了许久,听不明白一句,还是身边的一个人小声的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他才恍然的瞪大了眼睛,大笑着拍了拍苏念的肩膀。
见了这副景象,围观的人失望的甩了甩袖子,围的无声无息,散的一哄彻底。摊主破口大骂少了些什么东西,懊恼的让半条街的人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在那汉子身边翻译的人走了上来,他说的话却是能让苏念听懂个大概。
“塞北人?”
苏念反应了一会道:“啊。不是。”
那人露出疑惑的表情。
苏念道:“我是中原人,在塞北小住了五年,刚刚回来。”
那人听了,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嗯?你还记得中原话,这么看来刚刚还挺聪明的。”
苏念却并不认同,他摇了摇头道:“这不是聪明,这是学习来的,沟通的障碍能有效的缓解矛盾,会让事件的激烈程度降低很多,这是科学。”
没想到苏念竟然这样说,那人听的晕头转向,不过历来的搭讪经验告诉他,他只要认同就够了。
那人煞有其事的点头附和:“没错,没错。”
苏念开心的笑了,他发现出了草原,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认同。
苏念友好的伸出了一只手,道:“大哥,交个朋友,我叫苏念。”
那人将苏念的手握住,用力的抖了抖道:“你好,苏老弟,我叫肖世尚,叫我一声大哥吧,跟着哥哥,一生不迷路的。”
苏念听的有趣,咧嘴笑了笑。
“好的,肖大哥。”
肖世尚听了这声大哥,一把搂紧了苏念,苏念习惯了塞北人的礼仪,也是双手将肖世尚抱了个满怀,只差腿没有盘上去了。
大街上的人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
肖世尚了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走,苏老弟,既然叫了我一声大哥,那大哥便请你吃酒。”
苏念牵着马,肖世尚牵着苏念,苏念脚步跟的有点踉跄,他发现这个刚刚结识的大哥力气真不小。
苏念在他的身后好奇的问:“肖大哥,吃酒是什么意思?”
肖世尚头也不回,一把拉着苏念便扎进了一家酒馆。酒馆的小二习惯性的牵过苏念的良驹,皱起的脸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朝着苏念露出讨好的微笑,让苏念觉得这人比他大哥还和善,果然这里才是他的家乡。
“吃酒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吃就吃,酒就是酒,还能有什么意思?”
苏念却急急的说道:“不对不对,吃是吃,酒是酒,可酒是不能吃的,只能饮啊。”
听了这话,酒馆里一个正在吃酒的俏刀客噗的一声将酒水吐了一地,没有顾着擦嘴,便抬起了头,向着苏念和肖世尚的方向望了过来。
那刀客的眼白白的醒目,直让苏念再度沉默了言语,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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