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别理他,过来你张大爷这边, 张大爷请你喝青州城最好的梅子酿。”
邻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把瘦子奚落了一顿, 众酒客立刻哄笑成一团。
瘦子失了面子,砰得拍案而起, 刚要发作, 帘子被人猛地一掀,一群身穿赤色锦衣的修士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那哑巴伙计跟在后面急得呜呜乱叫,被人一脚踹开。
这群酒客似乎很畏惧他们, 刚刚还喧声不止,此刻都像是被拔了舌的鹦鹉,集体噤声,匆匆低下头,或佯作喝酒,或胡乱剥着手里的花生。那瘦子直挺挺的就掉回了条凳上,像被拦腰锯断的竹竿。
“谁是老板?”
领头的锦衣修士鼻孔朝天,颇趾高气昂的问。
“在这,在这。”跛脚老者满脸堆笑的从柜台后出来,先将一坛酒放到柜上,才趋上前,对这一行人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道:“各位仙长有何吩咐,可是讨酒喝?”
说着,忙解下腰间酒葫芦往前举了举。
“去去去,什么肮脏玩意儿,也敢往赵左使跟前递。”
跟在后面的一名年轻修士如临大敌,啪得一巴掌打掉那老者手里的酒葫芦,大声呵斥。好像那酒葫芦里装的不是酒,而是恶臭熏鼻的粪水。
被称为“赵左使”的男修也假模假样的以手掩鼻,立刻有小弟子谄媚的递上一块锦帕。赵左使接过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手,方阴阳怪气道:“前儿都接到通知了吧?我们许掌门被二王子钦命为青州府税使,以后征税之事就归我们擎天派管了。鄙人赵青书,乃许掌门亲封的征税左使,今日过来是问你要落地税与曲引钱的。”
赵青书?
坐在窗边的谢乔暗暗皱眉。难怪此人一开口声音便如此耳熟,才短短几日光景,这赵青书竟然改投擎天派,并摇身一变成了个什么征税左使。
况且,修真界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各仙门需专心修炼,不得插手凡俗事务,更不能仗着修为鱼肉百姓。这擎天派怎敢公然与官府勾结?就不怕引来众怒么。莫非许苍云真的得到了碧海珠傍身,才敢如此目中无人。
谢乔悄悄回头一望,就见那跛脚老者蹲下身,不紧不慢的捡起自己的酒壶,又仔仔细细的将壶身擦拭干净,重新挂回腰间,才眼睛一眯,开口问:“不是前两日刚缴过曲引钱么,怎么又要缴?还有,落地税又是个什么税种,老头子活到这把年纪还是头次听说。”
老者眼睛眯起时,眸间会闪现出一抹凌厉的森冷光芒,就像一把尘封多年突然出鞘的宝刀。赵青书被那抹冷芒刺得有些不适,沉下脸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之前缴的归前任州府管,与我们擎天派无关。许掌门已经重新拟定了征税方案,二王子亦全力支持,这落地税便是新增的一项。让你缴你就缴,哪来那么多废话。”
“哦。”老者状似领悟的点头:“那不知要缴多少?”
赵青书一伸手,后面的年轻修士立刻递上一本装帧精美的花名册。赵青书翻了会儿,落在一页上,道:“落地税,纹银三百两,曲引钱,十五税一,先把账簿取来吧。”
老者还没说话,众酒客先齐齐一惊。这样位置偏僻的破落小酒馆,每月租金也就十几吊钱,一年撑死了几十两银子,这落地税一次就要三百两,简直是狮子大张口。更遑论前任州府所定商税都是三十税一,这擎天派生生翻了一倍!
老者眼睛又是一眯,眸中冷芒更亮了。谢乔几乎以为他下一刻就要抡杖而起。然而,那老者最终只陪了个笑,便一瘸一拐的走到柜台后,将一本油腻腻脏兮兮的账册翻了出来。
赵青书嫌恶的看了眼,让人核完账,收了钱,才又呼啦啦带着一群人走了。
“这擎天派也太仗势欺人了!”
一个酒客最先开口。
“谁让那许掌门是二王子的亲舅舅呢,这就叫背靠大树好乘凉。”
“任命仙门中人为税使,简直闻所未闻!这二王子还没继承王位就敢如此折腾,若真继位了那里还有百姓活路。”
“这才刚开始,以后日子更难过,向吴兄和张兄这样做大生意的只怕更难。”
方才因谢乔起过争执的那瘦高个和胖子忧心忡忡的对望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众酒客也没心思去调戏小姑娘了,匆匆吃完酒就各自散了,转眼就剩下谢乔一人还坐在馆中。
“姑娘想喝什么酒,小店只有自酿的粗酒,烈得很,恐怕不适合姑娘这样的女孩子呀。”跛脚老者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语气随意的问。
谢乔听出他是在委婉赶客,可再过半个时辰就到午时了,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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