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明朝廷从不在他的考虑中,且不说东北鞑子、西北流贼就足以让朝廷疲于应付了,守疆尚且不能,不可能还有精力开疆拓土。况且,在离台湾最近的福建,朝廷的话还不如郑家的话管用呢。看郑芝龙敢公然发卖出海令牌,收受保护费便可窥一斑。就算朝廷有心攻取台湾,没郑家点头,他们根本无法调动福建的兵力、财力。对于周天子来说,重要的是台湾要回到中国手上,他并不在乎是落在朝廷手上,还是军阀手上。
按说自己的“隆中对”都提交了,这郑彩就算不把自己引为猪哥亮,也不该把自己发配来孤岛上啊,他是想让我来这里做什么呢?还是单纯地只是为了把自己远远地打发掉?还有,你既然都开口帮老子要官了,就不能要个大点的官吗?从九品耶,芝麻绿豆都比他大一点点好吗?还有官小一点老子也认了,不过这老朱家什么审美啊,绿色的官袍,你怎么不弄顶绿色的官帽呢?据说朝廷还特地恩准,民间婚嫁,女的准穿命妇所穿的凤冠霞帔,男的准穿九品官服,也就是周天子身上的这套绿袍,这什么恶趣味啊,或者根本就是当年朱元璋被人出过轨,所以见不得别人好?一想到自己将来要穿这套绿袍迎娶郭可儿,周天子就一阵恶寒,这种事打死老子都不干。
周天子很是纳闷,不但是因为郑彩的安排,还因为现在必须解决的问题。住处还不算问题,官衙虽然残破的不成样,但大明有“官不修衙门,客不修店”的说法,周天子再不满意,也只好将就着安歇下来。
最麻烦的是人员的问题,周天子堂堂从九品的巡检使,现在手头上只有陈钦和齐彬两个兵,还是残兵,当然这话他是决计不敢说出口的。澎湖岛废弃了十多年,又处在厦门和大员这两处商业要津之间,自然地发展成了海商海盗中途歇脚的地方,匪乱自是严重。这些海商海盗,随便牵扯起来,说不定都像何老实一样故交好友遍布黑白两道的。
跟这些人打交道,靠身上的绿帽子,不是,单靠绿官袍显然是镇不住场子的,必须要靠陈浩南:一是够狠,二是够义气,三是兄弟多。而手头上人马多才是王道,要捕缉盗贼,维持治安,三个人干得来吗,敢干吗?
大明自从张居正实施“一条鞭法”以来,赋税徭役改为征银,但巡检司的弓兵依旧是从民夫中征集,这样的业余警察,斗志和战斗力可想而知。所以周天子并不打算在澎湖岛上的居民中强行征用民夫,而是模仿营兵制,招募壮丁。
芝麻官也是个官,招募点兵马,在法理上也说得过去,估计郑彩也会对此只眼开只眼闭。但招募壮丁是需要钱的,按一个兵丁每月最少一两来说,招募一百个士兵一年就得花去1200两,还没算置办武器、衣被、住所的花费。周天子的“隆中对”打折出售,一共就卖了一百两黄金,折算过来还不够养活一百口人一年呢。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周天子不由得感叹当家之难,不过这征兵是势在必行的,并且要马上开展,否则的话,让他这光棍司令呆在这匪盗出没的孤岛上,估计睡觉都不敢闭眼。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虽说巡检司没有征税的权力,不过只要有了兵马,向这过往海商随便收点过路费--事先撇清,老子不是收税,是勒索,郑总兵就是这么干的,谁敢把事捅出来,就是跟咱们郑司令作对,老子跟你没完。然后再筹钱开个客栈,做点买卖什么的,熬过了刚开始的一年半载,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想必不在话下。嗯,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周天子思索清楚,当下跟陈钦、齐彬两个头马说出自己的打算,两人自然同意了。这两个社会伤残人士,好歹曾经做过海商,偶尔做海盗,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当个不入流的小公务员,在这穷乡僻野混吃等死呢。必须要挣钱啊,说到挣钱,还有什么比勒索来得快呢?这么一想,本来两人对周天子还成见颇深的,臭小子毛没长齐,还敢当老子的上司!现在看起来,就顺眼多了,只要能发财,跟谁混不是混,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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