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县库一班公人隶卒来打方七佛,有抄棍子的,有抓板凳的,有捉笤帚、扫帚的,七横八飞,滥下开了手。方七佛的大铲在屋门外头搁着呢,没拿进来,再说和这班小子打也用不着家伙,只拳头足矣。“嘭嘭”、“扑扑”、“噼啪”、“乒乓”,打得众公奴跌的跌,倒的倒,痛号怪叫不止。“打得好,”方貌在一边拍手叫着。可是正这时候,打库院子大门外头来了三个公人,为首一个却是本县的一名步兵都头——“杆棒无敌”花无枝,一条杆棒使得不错。但是这“无敌”二字可是夸得口太大了一些,不止是自己吹嘘还是别人高捧,反正是叫出去了。闲来没事,到这公库来转悠,想找个人来对弈。却听得漆库里头乱糟糟的,吵吵嚷嚷,呼喝叫骂的声音好大,好险顶飞了房盖去。还有“乒乒乓乓”摔撞东西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打架。花都头赶忙来瞧。不想那屋里“嗖”地一声,可巧飞出一个秤砣来。这花都头毫无防备,躲闪不及,正好给枭脸上,皮破血淌。幸亏他面胖肉肥,要不然就把里头的牙花子碎了,但也麻木了。这小子一蹦多高,骂道:“这是谁,这么没长眼?打本都头脸上了。”三两步蹿进了屋。里头公奴一看,忙七嘴八舌,你说他嚷,报晓事情。花都头半句话也没听真,叫道:“都别乱说,你道道咋一回事。”用手一指那本库主事。这小吏手指方七佛,来告黑状:“这小子在漆桶里头掺了石头、瓦块等东西蒙公,盗了漆倒卖了。刚待捉他上衙门,他却打人。你瞅,把我们打的。”花都头一瞅,这个乌眼青,那个嘴淌血,还有一个鼻子破,另见一个抱着头花。花无枝道:“谁,谁打人?”说着,到在了方七佛近前,问他:“是你小子打人?不但打了他们,瞧,我脸上这儿,让秤砣枭破了,必定也是你扔的。今儿跟我上衙门去,不拿水火棍揍扁了你,不叫个官。臭小子,走。”伸手来拉扯。方七佛道:“你一个什么官?敢执大爷,滚一边去吧你。”“咚”地一拳,把这小子打得来一个仰八叉。花无枝急了,蹦将起来,叫道:“你敢打本都头,让你知俺‘杆棒无敌’的厉害。”转了半圈,找到了一根棒子,半长不短,奔方七佛来打。旁边惹恼了方貌,这位“白狻猊”的杆棒耍得相当的好,帮源洞青壮年人中哪个不服他这个能耐?因此呼之“神杆棒”。可是今天眼前的这厮却自道是“杆棒无敌”,压过了他,教人听来不顺耳,还能高兴?他心说:“魔家都不敢叫这个名,你倒大言不惭,说得出口,凭着什么?今日咱俩比试比试,看看哪一个的杆棒高强。”正巧旁边地上有一把几乎秃尽了头的扫帚,没杆棒在,拿它凑合来,抓在手里。身子一纵,扫帚一抡,实实地把那花都头劈翻在地。方貌喝道:“起来,咱俩一比杆棒。”花都头哪里还起得来,都晕死过去了。“不好了,打死人了,”公人们惊叫。方七佛、方貌也着了慌,这死了人可不是儿戏。方七佛对方貌道:“快走,回去找那‘五毒佬’算账去,他敢使阴,教咱哥们吃官司,轻饶不了他。”蹿出屋子,一个抄了自己的大铲,一个抓了自己的杆棒,奔出了库院,也管顾不了那些推车的了。
方七佛、方貌正跑着,忽然撞到一队公人迎面而来。这二人以为是来捉自己的,急忙扭身而走。其实,这些公人是碰巧至于这儿,并非得闻公库生事而来。为首的是本县的一位都头,叫荀延芳,带有十来名差人乡下捉拿人犯方回,路逢方七佛与方貌。荀延芳一见前头两人提着凶器,神色慌张,形迹可疑,心想:“怎么见了我们就跑?必定是歹人。”令手下人:“将那两个贼捉住。”手下人中有七八个应声而往。方七佛、方貌跑没多远呢,迎头又撞到二十多名公人。这些人才是得公库有人报案,捕捉方七佛、方貌而来。嘿,撞上了。几声喝,行捉二方。二方心道:“不好。”折回身来。一看,那边的公人近了。两头受堵。观左右,倒楣,正在胡同中间,无路。公人们一拥,把方七佛、方貌围住了,大喝:“扔械就缚。”二方哪里是肯乖乖就范的人,这节骨眼上没二话可说,就两个字——“打吧”。一个舞动大铲,一个抡开杆棒,大发虎威,神人也降不住。那些差人们可惨了,非滚即爬,不死也带伤,手上棍飞刀折更不在话下。方七佛、方貌突出围困,顺着街道而奔。有荀都头迎面来挡,却遭方七佛一铲拍飞出去,躺地不起,未知死活。还有四、五个看押人犯一名的公差吓怕了,街沿上避躲,哪里敢拦。那名人犯却得了好,一时没管他的,一扭身子,撒丫子就跑,扎入一条巷子,又拐进一个弄堂。诓骗一个半大的孩子解开了绑绳,飞奔而走。那孩子后头嚷嚷要钱,他却连头不回。
这个人跑出城去不甚远,发现前头尘埃起扬,来了一队人,有十好几个,都挎着弓箭,骑着马,还拿着一些死禽死兽,像是狩猎回返,眨眼近了。人犯恐慌,扎小道就跑。那些人也发现了他,有一人喝声“拿”,在后来追。没跑太长一段路,侧里小巷子插来两个人,巧了,正是方七佛与方貌,与人犯碰到一块。他俩也发现了那十多个骑马的人,却多数是公人打扮。二方也闹惊了,与人犯作一块儿来窜。那些人一见,以为三人是一伙儿,可要捉整儿。马比人跑得快,不一会儿便把仨人兜住了,举弓瞄箭逼住。有一公人似乎是头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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