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每个人的身上和脸上都涂满了湿泥,包括希尔瑞丝和利瑞齐在内的所有人都跟泥猴一般难分彼此。他们像之前那样三五成组地在散于林间,又如朽木似的紧贴死树潜伏,而在众人一脸紧张地守着最后的伏击地时,利瑞齐又合着双眼休养了起来。
希尔瑞丝微微侧头瞧了利瑞齐一眼,然后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现在,要从这个巫师的脸上看出点名堂变得更难了,而这片寂静的死树林还让她的脑子疯狂地回响起一个旋律——一只麋鹿林中逛。
希尔瑞丝隐隐约约地感到利瑞齐提过的“无法避免”即将发生。问题是,这桩事情和迟迟未见的六个人有关吗?它会牵连到这里的同胞吗?它会带来死亡吗?
“为什么不给个明确的解答?哪怕透过表情给个暗示也好啊!”希尔瑞丝瞧着利瑞齐想到。
“还是再等一等吧?恐怕不用再等太久了……”她又舍弃了打搅利瑞齐的念头转而看向了别处。
令希尔瑞丝稍感到放心的是,这回他们又做了更多的布置。除了置于头顶的成排木矛,他们还在四处可见的水洼里藏了能把人吊起来的绊索。此外,各组的间距也比之前拉近了几分,看起来更有利于同伴间的互相照应。所以,大家能撑到利亚德林他们发动突袭的时候吧?
希尔瑞丝暗中调整了一下呼吸,而就在她试图平复心情的时候,利瑞齐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他们到了。”
利瑞齐说道:“不要轻举妄动。”
几乎在他话音刚落的同时,就有人注意到林子的一头有了动静,而无法看到异动的另一些人,则透过传话得到了准备的信号。
不久,游隼的那批人终于出现在树林的南侧,早就埋伏多时的几十个人不禁绷紧了肌肉,做好了给敌人迎头痛击的准备。然而出乎众人预料的是,那些人居然列队在百米开外的位置停了下来。
情况似乎有点儿不太对劲,看起来,敌人好像知道面前的死树林里暗藏玄机?
就在众人陷入疑惑的时候,几个敌人如同牵狗那般拽着三个女人走了过来。被人在脖颈上拴着绳结的女人好像母兽那样不着寸缕,她们的膝盖似乎被剜掉了,脸上、身上都是伤痕,满是鲜血的嘴里看起来既没有牙齿也没有舌头。
如此怪异的组合在离众人不到两百步的位置又停了下来。可这些人的表演却刚刚开始。只见牵着“狗”的人像在炫耀猎物似的拍着女人的脑袋,有人用枝条抽打她们无法躲避的身躯,有人干脆骑到“母兽”的身上大笑着取乐。
这幅有驳常理的疯狂画面一时让众人愣住了,除了利瑞齐在外的每一个人,都像被魔鬼操控似的无法将视线移出这荒诞的场面。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希尔瑞丝眼神迷离地瞧着越发不堪的戏剧,然后低声问道。
“侵蚀人性的血肉盛宴。”利瑞齐叹息着作出了回答,他又跟着问了一句话。“难道你仍未认出受苦的是血浓于水的同胞?”
这句夹带咒语的质问如同利剑那般削断了魔鬼采撷灵魂的爪子。最靠近利瑞齐的希尔瑞丝率先清醒了过来,她惊愕的发现,正在饱受折磨又出不了声的几个女人正是六个同伴中的三个!
而在夜莺的一干人逐渐摆脱利用视觉实施的控制,并开始为受俘遭罪的同胞痛心疾首时,眼前的一个敌人突然解下悬挂在腰间的两团东西,然后像甩链球似的把这两个串在一起的玩意儿朝众人所在的方向抛掷了过来。
那两团东西飞了不足二十米便落到了地上,加上稍稍向前滚动的距离也碰不到潜伏在林中的任何一个人,这又算什么意思?
希尔瑞丝有些困惑地打量起了那个不知所谓的“武器”,她的眼睛随着观察而逐渐瞪大,又过了片刻,她忽然伸手捂住了嘴巴,整个人也因为胃里不断翻涌的酸水而微微战栗。
被抛过来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武器,而是串在一起的人头——那六个同胞里的另两个人!
这时候,被牵到人前的一个女人被硬拽着头发仰起了脖颈,立在她身后的家伙随即将一把匕首压到了她的喉咙上,紧接着,那个人便像宰鸡似的握着匕首施力拉了一刀,她的脖子瞬间喷出了鲜血,身体也似被放血的鸡一样抽搐了起来,而那个人丝毫没有放过她,给她留个全尸的打算。他依然拽住她的头发不放,匕首在她的脖子上又戳又割,直到将她的脑袋卸了下来。
目睹这一切的众人不禁感到浑身冰凉。卓格里斯想用这么恐怖的杀戮表现什么呢?很简单,与他作对的人死无全尸。
片刻功夫后,杀戮又延伸到了第二个人的身上,而前一个死者的罪仍未结束。她的胸腔被用刀剖开,整副心肺被摘取下来丢到了一旁,接着她的肝脏也被取了出来,随后,她的腿被卸了下来,再然后又轮到了手。
“这是在分割猎物!”很多人惊讶地意识到。
按照哨箭最早的传统,当他们捕获到雄鹿等需要同伴们一起协助的大型动物时,会按照出力的大小分割猎物。出力最大的人得头、心肺和一整张皮;次者会分得肝脏和后腿;再后者获得前蹄……
换言之,那些被拉到人前的女人根本没被当人看待,而这对哨箭而言,不啻于最为严重的羞辱。
“我要杀了他们!”随着一声怒吼,终于有人在挑衅下忘了利瑞齐的警告。
几个无法克制怒意的家伙透过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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