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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伏在迪莱多肩头的身影似乎比雷欧克更加瘦弱,他头发蓬乱,单薄的衣衫上有好几处破洞,里面露出来的皮肤青青紫紫无一完好。
“这就是木瓜?他说出希尔瑞丝的下落了吗?”
奥拉下意识地朝迪莱多背上的人伸出手去,她还没有触到那个孩子,迪莱多就像被踩到尾巴似的朝后跳了一步。
“别碰,他安息了。”迪莱多的声音极轻。
奥拉的手从半空垂落下来,她微微张大嘴巴看向了面前的几个人,人人神色阴郁。
沃尔摇了摇头不置一词,霍克神色木然地说道:“这回我们没有打他,只是按住他问几个问题,他很不配合,一个劲儿地骂我们是背信者,然后他突然开始抽搐、大叫,直到断气……”
听了这个解释,奥拉顿时眉头紧锁。
指责他人是背信者,抽搐,大叫……霍克的描述和他当初被弗莱格逮住时的举动何其相似,但为啥木瓜却死了?
突然间,雷欧克的嘴里溢出了压抑不住的抽噎声。
“是我……是我吓死他的……我问他为什么想要我死。”这小鬼掐着臂肘又开始牙关发颤。
“啥呀,就是天堂红的药瘾犯了,他中毒太深,外面看着还好,看不着的里面……都烂透了。”利亚德林为木瓜的殒命盖棺定论道。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几个人都跟着他合了下眼睛,可见那时的场面有多么不堪入目。
“天堂红,血齿蕈……”奥拉抿紧了嘴唇,她呆站在一边,看着霍克等人商议如何给木瓜善后,却没有把他们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听进耳中。
卓格里斯想靠血齿蕈实现抱负,以此改变哨箭任人驱逐的卑贱立场。希尔瑞丝他们则认为,牺牲同胞充当血齿蕈的养料根本就有驳初衷。
这两个观点没有完全的对错,好像谁都有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所以最后只能亮拳头来决定谁做主宰?
“天啊!以族群存续为名义,我们非要为了这毒物互相伤害吗?”奥拉在心里感叹到。
“我们为什么彼此伤害?”她的脑海里又冒出了这个问题。
记得决定去留的那天,她也拿这个问题拷问过巫师,利瑞齐却给了她一个不太好理解的答案。他说隼和枭都是独居的猛禽,它们飞得很高,看得很远,可它们不怎么聆听同类的声音。
利瑞齐说的枭和隼是指夜枭和游隼两派吗?还是映射得更广,指代根本不该相互伤害的两方?
此时,利亚德林和迪莱多已经把木瓜带去偷偷掩埋。沃尔低声吩咐雷欧克尽量避免和人接触,如果不巧撞着他人,就暂时谎称自己是木瓜。毕竟他们几个才回村子不久,而几年间,村里已经物是人非,多数人都分不清他们。
然后,他们无话可说了。三个人的六只眼睛一径望向了迪莱多他们离开的方向,似乎准备等他们回来。奥拉随着他们的视线也朝村口方向望去,通向村外的道路被暮色中的树木遮挡,只露出断断续续的几截。路的两边,只有零星的灯火在树间闪烁,这光景和她第一次来到哨箭丛林时的所见相似,却更加深沉,深沉到近乎同夜色相溶。
黑暗对视觉的遮蔽催生了想像力,奥拉觉得自己仿佛能看见迪莱多掩埋木瓜的身姿,还有更早的时候,众人逼问希尔瑞斯下落的一幕也在她的脑海中幻化成型——药瘾让木瓜那羸弱的身躯迸发出了不该有的力量,他们几个人一起动手才按住了他,他精神亢奋,对他人的话充耳不闻,只一个劲儿地吐出粗言秽语……
“隼和枭都是独居的猛禽,它们飞得高看得远,但不爱聆听声音。”
利瑞齐的话又一次在奥拉的心头回响。如果木瓜能静下来,听听村民们对希尔瑞斯的依赖;听听霍克对他姐姐的关心;听听沃尔对她的爱慕,他还会斥责他们都是背信者吗?同样的,如果卓格里斯肯抛开焦虑、理想和抱负去听听夜莺的悲啼,他还会在血齿蕈上孤注一掷吗?
“如果幸福和快乐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上,这幸福和快乐必不持久。”
这是利瑞齐和她说的另一句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巫师的神情格外严肃,他好像知道卓格里斯跟她谈了点什么,也看穿了她在困惑是不是该部分认同卓格里斯的观点,于是他把问题回归到了本质,提出了一个有驳卓格里斯的观点——血齿蕈毕竟是毒物,它们带来不幸,或者说它们掠夺他人的幸福……利瑞齐很少表露喜恶,而当时,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怒意。
“他们回来了……奇怪,怎么多了个人?”沃尔突然指着前方说道。
奥拉被这声呼喊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她凝神望向前方,只见有三个人向他们迎面而来。天色昏暗,她只能凭身形认出迪莱多和利亚德林,而在他们的后方还走着个人。这人刻意放慢步子,和迪莱多他们拉开了些距离,但这距离谈不上偷偷跟踪,迪莱多还不时回头朝他看去,像是在问他些事情。
“所以这人故意拉在后面,只是因为性格孤僻?”奥拉抿了抿嘴唇,她越是打量这跟过来的第三个人就越是觉得他眼熟。
等她终于想起来那人是克罗斯的时候,霍克已经迈开步子小跑着迎向了三人。一旁的沃尔似乎碍于扶着雷欧克,只能慢慢地朝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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