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程宗扬单独把秦桧留了下来。
“……现在七块玉牌全都对上了。但岳帅的用意是什么,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看着案上的玉牌和皮卷,秦桧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
“四哥推测,这些玉牌是从一块玉璧上切下来的,周围还有切割的痕迹。”
“这上面的花纹,属下以前见过。”秦桧道:“汉国宗室的玉牒,就刻有这种纹饰。”
程宗扬愕然道:“不会吧?”
“切去的部分应该有姓名和谱系。”
秦桧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排好的玉牌周围画了一个圆,“大小和形制都十分接近。”
“这是哪位皇子出生的玉牒?这么倒霉,被岳帅抢过来大卸八块,还刻成这鸟样。”
“也许是哪位天子。”
程宗扬怔了许久,“岳帅干嘛要这么做?”
“不知道。也许玉牒上的内容对岳帅来说很重要吧。”秦桧道:“若是君侯在此,当能看出一二。”
朱老头和小紫一走就杳无音信,不知道他们和巫宗的御法天王谈得怎么样,黑魔海的大祭是不是还要推迟,死丫头有没有不高兴……
“究竟是谁的玉牒?”
“只怕要把兰台清点一遍才能知道。”
“不会是殇侯的吧?”
秦桧咳了一声,“君侯玉牒尚在。”
程宗扬突发奇想,“能不能把殇侯的玉牒拿出来看一下?”
秦桧苦笑道:“属下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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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赵飞燕带着刘欣前往永安宫,给太后请安。刘欣第一次进宫,看什么都好奇,尤其是经过连接两宫的复道时,小家伙兴奋得到处乱跑,见什么摸什么。盛姬生怕皇后不豫,赶紧拉住他一只手,刘欣还趔着身子,非要去摸桥上的雕刻。
赵飞燕笑道:“定陶王还小,莫拘束了他。”
盛姬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是。”
太后给定陶王赐了座,温和地问了途中是否顺利,然后又赏赐了一些幼儿用的物品,微笑道:“哀家这里的小儿物件,都是放了多年的,一直未能赏出去,定陶王莫要嫌这些物件不时新便好。”
刘骜两个幼子刚出生便即夭折,皇后又一直无出。太后这番话,赵飞燕和盛姬都无话可接,只能讪讪应是。
“定陶王身边的使唤人可够吗?”
赵飞燕连忙道:“已经够了。”
太后淡淡道:“长秋宫那些人,何曾照看过小儿?你去找几个模样周正,办事老到周全的,照看好定陶王。”
赵飞燕被刺了一句,心里有些发堵,听到后面才略微放了些心。还好,太后没有强行往定陶王身边安置人手。若是自己来选,自然不会选北宫出身的。
请安完毕,皇后带着定陶王回宫,吕雉让人取下凤冠,解开发髻,披散着长发走到殿外。
殿侧的池塘氤氲起淡淡的白雾,塘中只余下几支残荷,看上去分外萧索。
淖方成道:“就让定陶王住在长秋宫吗?”
吕雉幽幽道:“秋去冬来,年复一年……不知有多少人的年华,都葬送在这深宫里,想出都出不去。偏生还有那么多人想要入宫。”
吕雉素白的双手按在栏杆上,凝望着远处的亭台楼阁,虹桥高阙,一直到洛都雄伟的城墙和远方连绵的山峦。
“她愿意养,就让她养吧。”吕雉唇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淡淡道:“哀家当年,不也是将天子养在膝下吗?”
胡夫人领着一名佩貂带珰的太监走了过来。蔡敬仲认认真真地行过三跪九叩的大礼,伏地道:“奴才恭祝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吕雉冷冷道:“人呢?”
胡夫人道:“约好今晚见面。”她笑道:“那个石敬瑭是个野心勃勃的反复小人,在六朝存身不住,才去了南荒,投到殇贼门下。如今见殇贼势孤途穷,又起了别样心思。”
淖方成道:“十万金铢,他也真敢要。”
“若能拿到殇贼的头颅,十万金铢又如何?阿情。”
胡夫人拿出一枚小小的钥匙,递给蔡敬仲,“钱铢已经准备好了,你自己去取吧。”
蔡敬仲收起钥匙,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只笔墨盒,打开来,里面一张写好的白纸,正是十万金铢的借据。借款人填着蔡敬仲的名字,旁边按有指印。出款人的名字还空着。
蔡敬仲从匣中取出毛笔,蘸过调好的朱砂,递给胡夫人。
胡夫人笑道:“偏你仔细,这还要出一份借据。”
蔡敬仲道:“总要让天子放心。”
胡夫人一笑,接过笔,填下“胡情”的名字,然后抹了抹朱砂,按下指印。
吕雉道:“蔡敬仲,你那边安排好了吗?”
蔡敬仲收起借据,“已经安排妥当。永安殿台陛不稳,需得大修,包括北宫诸殿在内,共需金铢一十二万。由少府每年开支六万金铢,两年付清。”
“十二万金铢,哀家这永安殿怕是够重建一遍了。五鹿就没说什么吗?”
“太后是天下至尊,自然要用最好的。”蔡敬仲道:“奴才听说如今有种水泥,一石就要两枚金铢,掺上水和沙子之后柔软如泥,晾干便硬如岩石。修出的城墙浑然一体,结实无比。若是都用水泥,只怕十二万金铢还不够。”
十二万金铢的营造费用,有十万是要填补方才的亏空的,真正的开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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