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倒是你, 有那么喜欢人家嘛, 伤心成那样?”
裴景晖现身前, 岳怀冉确实是以为刚刚在场的是只有他们三人的,但在裴景晖出现的第一时间, 岳怀冉就意识到这个人恐怕又是像上次汜水泮那样早早地就“睡”在了当场。不为别的, 纯粹是鸿瑜遇险那一次对裴景晖的武功有了正确的认知, 这人既然刚刚在附近, 那必然是从头听到尾了的。
但同样,裴景晖现在既然现身了, 就也没有隐瞒他知情的意思。
岳怀冉心里有数, 自然没有被裴景晖的突然冒出的话问住,同样也没有嘴硬不认的打算, 她非常豪迈地擦了擦嘴,不屑地回道。
“只是想想有些恶心罢了。”
怎么会不恶心呢,上一世,陈世安可是把从自己这里讨来的那块圆月佩挂在了身上足足近二十年, 可笑自己还以为那是什么甜蜜的定情之物, 想着自己的这位夫君虽然平日里待人冷淡了些,但也只是性子腼腆罢了,其实性情还是温柔体贴的。
也正是陈世安时不时地对岳怀冉流露出的那些出乎意料的关注与在乎, 才让岳怀冉在这段夫妻关系中越陷越深,对他一点一点地有了超出常人的期待。
上辈子母亲常常劝她,这世上的夫妻呐,哪有十全十美完全契合的,夫妻之间也就是那点子事,陈世安他都位列九卿、位高权重了,年过四十无子还不纳妾,自己这个做妻子的还能有哪里可不满意的呢?
几乎身边所有的人都认为岳怀冉是在无病呻吟,陈家九郎这样的如意郎君,哪里有能让她不如意的呢?
到底是哪里不如意了呢?被人说的多了,岳怀冉也时常反问自己,想了又想,一想再想,陈世安似乎也确实没有哪里可让自己不满意的,事实上,作为一个丈夫,几乎不会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了,但岳怀冉总是觉得哪里缺了一味。
琢磨得多了,还真让岳怀冉给琢磨出来了,陈世安缺的那一味,是爱,他不爱自己。在成婚二十年后,岳怀冉终于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无论陈世安对自己有多好,有多体贴,有多顺从,那只是因为,他认为他应该那样做,他应该对他的妻子好,他应该对他的妻子体贴,他应该去满足他妻子的要求。
他对待岳怀冉,就像对待一件珍贵的摆件,一只名贵的宠物,做了他认为他应该做的事情,拿丰盛的物质和稀薄的感情草草地打发了她,就如同完成一桩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一般。
可就是这点稀薄的感情,还只是因为她妻子的身份,与岳怀冉这个人毫无干系。
可为什么非得是自己呢?
岳怀冉想,横跨两世,到了现在,终于让自己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她姓岳,因为她有个好姐姐。
闭上眼睛回忆一番,陈世安对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几个自己认为的好,几个把自己迷得神魂颠倒不能自已的好,掐指算来,还真没有哪个是和岳怀媛没有一点关系的。
陈世安痴痴地戴在腰间了二十年的玉佩,是岳怀媛当年辞别洛都时赠与岳府各房的夫人小姐的;陈世安殷勤地为自己续的曲子,是岳怀媛当年怕自己过不了三比送来的手稿;连陈世安对自己一见钟情的那一面,前世今生,两辈子,他看到的都不是真正自己。
她就这样在他们二人的阴影里,活成了一个活脱脱的笑话。
岳怀冉有些恶意地讥嘲着想,怪不得上一世陈世安一开始是死赖着在江南一带打转死活都不愿意回洛都,家里谁跟他谁急都没用,后来容王造反失败、长孙殿下登基为帝后,他却是急着往洛都挤,不惜降级也要回去任京官,恐怕那时候,他是急着想回去见岳怀媛吧。
可惜让陈世安没想到的是,新帝竟然令岳怀媛改嫁了,更没想到的恐怕是,还有一个名满天下的内阁大学士许由抢先把岳怀媛娶到手了,恐怕陈世安那时候是万分后悔自己才多装了一小会儿君子就把到嘴的鸭子给弄飞了吧。
不对,陈世安那时候最后悔的应该是娶了自己吧,哈哈,先别说五姐怎么想,就他娶了五房的姑娘,还想再娶四房的,岳家疯了才会答应他。只要自己一日不死,陈世安就一日无法娶五姐,最后无知无觉地熬死了五姐,恐怕陈世安是气得要吐血吧,想到上辈子五姐去的时候陈世安十分难受的样子,岳怀冉感到一阵快意的同时,也感到一阵无法抑制的恶心。
自己那时候还道他是感念她们二人姐妹情深,为自己难受,现在想来,呵呵,怕是自己搞错了主宾、搞反了因果……
原来自己一直以为不该如此的那段婚姻,不是在日复一日的两地分离里消磨掉了夫妻感情,而是那些臆想里的两情相悦的甜蜜,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从来就不曾……
裴景晖狠狠地扯了岳怀冉一把,把她从癫狂的回忆里拽了出来。
岳怀冉皱眉不满道。
“堂堂一位世子殿下,有话说话,没事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裴景晖见岳怀冉终于不那么渗人的笑了,有意逗她说些别的话,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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