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天丧余,真是天丧余啊!”
顾泽长犹豫着问道:“父亲,是否去通报外面大臣一声?他们还等在殿中。”
顾登恒不做回答。
身后的内侍倒是无奈摇头。这孩子,哪有他这么说话的?陛下才刚醒,尚沉浸在丧子之痛中难以自拔,就问些无关紧要的事。
难怪一直不受宠爱,实在是太不贴心了。
“御史公说……”顾泽长道,“有事要禀,极其迫切,让父亲一醒,就提醒一声。”
顾登恒发出两声冷笑,而后说:“你叫他进来吧。”
顾泽长颔首。起身出去喊人。
众大臣三三两两聚成数群,一晚过去,都站得有些累了,或佝偻着背,或单手扶腰。
方拭非立在角落,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随时抗争的姿态,好叫所有人知道她不好欺负。似乎一直没有动弹过。身边还有两名侍卫。
贵妃想将她压下,可大理寺卿与御史公不准。如今人尚未定罪,更无确凿证据,陛下更是未做出决断,侍卫们不知该如何处置。也很为难。
顾泽长走过去,朝几人一挥手。侍卫们退开一步,给二人留出空间。
顾泽长才问:“你当时去,是那样的打算吗?”
“殿下说的是何等打算?”方拭非说,“人气急了,总是什么想法都有的。可做不做又是另外一件事。”
“他们都这样说,我以前怀疑,还觉得可笑,可如今我也这样想。”顾泽长问,“你们是为了我吗?”
“殿下您记住,当许多人愿意为了一个人付出生命,不是单纯为了让他活着,而是为了让更多人活着。”方拭非将目光转向他,平静道:“至于我,我当时想到很多人,可是没有你。”
顾泽长垂下头说:“我不是那么重要。”
“您也可以让自己变得重要。”方拭非侧头说,“你看看,方才那些侍卫官员,对您都颇为尊重。为什么?”
顾泽长:“因为三哥死了。”
方拭非:“是。看来您很清楚。那您觉得自己现在是谁,该做什么,能做什么,要做什么?”
顾泽长默默用手包住自己的拳头。
御史公在顾登恒床前跪下,喊道:“陛下。”
顾登恒见他止住话头,挥手示意,让殿内宫人全部退下。
大门合上,一片静谧。
“说吧,你要替谁说话?”顾登恒冷眼睨去,“我以为你高洁,最无心权势。也以为老五最为蠢钝,不受器重,没想到他比我想象的聪明有心机,否则,哪能收买得了你们的心?”
御史公说:“臣是来替方御史说话。”
“方拭非?”顾登恒撑起了些,“你现在还有空来替他说话?”
他似乎更生气了:“哈,御史公啊御史公,你究竟意欲何为?朕如今这幅身体,你对朝政上点心吧!现下不是你明哲保身的时候!朕宁愿你来劝说朕拟定遗诏,要好过来跟朕说个不相干的人物!朕杀了他,朕杀了他能叫你清醒吗?咳咳——”
御史公听他咳嗽过去,才说道:“陛下!今晨安王病重,见不到您,才请臣过去托孤。”
他膝行过去,手搭在床沿上,直视着顾登恒的眼睛,说道:“陛下,方拭非,从小是随杜太傅长大的。杜太傅,是当年替太子去接太子妃谢氏起失踪的。”
顾登恒眼睛猛得睁大,浑浊的眼睛中亮起一抹光芒,又复杂地带着一点怯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40章 陛下
御史公嘴唇蠕动, 然后说道:“您不总说方御史与您长得像吗?”
顾登恒快速点头:“像。”
“像……”他继续喃喃自语, 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很像。哪里都像。像朕的脾性, 也像朕年轻时的风骨。”
御史公:“所以少将军与他交好。臣就说二人关系太过密切, 屡次随他出入险地,哪里是朋友的地步?臣想或许是受了太傅与大将军的嘱托。”
顾登恒捂住脸:“呜……”
御史公松了松手指。
顾登恒又问:“城中情形现在如何?”
“如常。臣并未收到任何消息。”御史公说, “然汉王已逝, 您又重病,若有何事不遂心,只怕他们会兵行险招。陛下,现下该如何是好?”
顾登恒说:“不可以!不行!”
裴氏手上有权, 但唯一的仰仗顾泽列现在死了,处境极其尴尬。事先预料不到,恐怕现在正慌了手脚。
顾登恒了解裴氏,对方是没有反心的,觊觎的不过是顾命大臣一位,好享受一把摄政理政、只手遮天的快感。
几位皇子,诚心来说,都不大争气。顾登恒要是去了, 只要皇帝姓顾,朝臣估计也没什么站得住的理由说不。可如果改姓裴,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裴氏再多的兵, 也不过是在京城,比出去不够看的。
如果顾泽列能顺利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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