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
顾屿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又把话咽下去,顺着顾朗的话,痞里痞气地说:“当然,不过就这我还没答应她呢,毕竟男人啊,都不想太早地安定下来。”
他站起身,向顾朗递了个“你懂的” 的眼神。
顾朗心里嘲笑他没心没肺,脸上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顾屿迈着大步往楼上的卧室走,顾朗也拿着手机回自己的卧室,两人背对而行。
顾屿路过厨房,正好看见张阿姨在里面忙活,他回头一看,只见顾朗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脚步便一转,进了厨房。
张阿姨看是他,闷着头继续收拾。
顾屿低声说:“张阿姨,刚刚我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张阿姨点点头,手上的活没停,过了会,她低声说:“我知道,你不是冲我。”
顾屿哑然,张阿姨转过身,摘下手上戴的清洁手套,轻轻拽了下他刚才坐皱的衬衣下摆,就像小时候她曾经无数次地帮他穿衣服一样。
顾屿看着她脸上的皱纹和下垂的眼角,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老了?
爷爷是,张阿姨也是,世界上仅剩下两个陪他长大的人都老了。
“小屿,我都懂,我明白。”张阿姨的话越来越轻,但顾屿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点点头,往厨房外走,背后传来张阿姨差不可闻的声音:“好好的一个家啊,说没就没了……”
顾屿瞬间眼眶发热,他不敢再听,飞快地上了楼梯。
进了房间,他把房门关上,靠在门后,半晌,才缓缓站起来。
这个房间是他从小一直住到大的,这么多年,房间里的摆设都没有大变过,进门右手边一个卫生间,在往里走,是一张红木双人大床,上面的被子和床单干净整洁,顾屿知道,是张阿姨在帮他定期换洗,即使,他已经一年没有回来住了。
床侧立红木雕花衣柜,往前是书架和他的书桌。书架上码着他爱看的书,书桌上摆着一个精美的地球仪,桌面上倒扣着一个相框。
他拿起地球仪,随手转了下,这个地球仪是顾明在他上初中学地理的时候送他的,据说是从国外定制的,样式精美,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能用。
顾屿放下地球仪,拿起倒扣的相框,上面是一家三口,父亲顾明和母亲在两边,中间的顾屿十岁左右的年纪,搂着父母的肩膀,三口人都笑得见牙不见眼。
顾屿颤抖着手,轻轻拂过相框上父母的脸,巨大的悲伤,瞬间把他笼罩起来,越来越紧,甚至无法呼吸。
原本幸福和睦的三口之家,到头来只剩他自己。
他盯着照片上文质彬彬的顾明看,心想,当年的你,有想到这一天吗?
☆、09
顾明并不像八卦秘闻传的那样心狠手辣——出轨,逼死结发妻子,让小三和私生子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边缘化自己的亲生儿子,完美诠释“有后妈就有后爸”这一俗语。
相反,顾明的一生可以说是生活在顾清安的阴影之下,顾清安白手起家,有胆识也有才华,年轻时工作风格十分激进强势,久而久之,就把这个风格带到家庭中来,顾屿奶奶病逝得早,顾清安一生未再娶,自己将顾明拉扯大。
当时正处于顾氏集团扩张业务版图的时候,顾清安根本没有时间照看顾明,甚至连耐心听他说话都做不到,见了面就给钱,送去好学校、送出国,毫不吝啬金钱,却吝啬付出父爱,对顾明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听话。
听话,就能得到一切。小到衣食住行、大到娶妻生子,顾清安事事为他安排,长期的高压教育政策下,顾明逐渐变得懦弱且沉默。
哪里有压迫就哪里有反抗,矛盾终于在顾清安让他与另一位书香门第的姑娘结婚时爆发。
顾明红着脸、梗着脖子喊:“为什么事事都要听您的?婚姻是人生大事,能不能让我自己做主?”
彼时的顾清安刚过天命之年,坐拥被阳城政府视为中流砥柱的顾氏集团,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我是你爸,我能害你吗?姜家的小女儿你也见过了,知书达理、温文尔雅,是做妻子的好人选。”
“结婚是能草率的吗?没有感情怎么结婚,您有没有为我想过?”
顾清安提高音量:“胡闹,你是我顾清安的独生子,是顾氏唯一的接班人,有些事,本来就身不由己,生在顾家,就要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就要牺牲个人的幸福吗?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顾明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甩下这段话就夺门而出。
顾清安气得把茶几上的杯子扫在地上,手下人忙上前问需不需要派人盯着顾明,他大手一挥:“不用,让他自己好好反思反思!”
顾明出了家门,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走着就来到一家歌舞厅,这在八十年代是非常时髦的地方。顾明平时出门有人跟,连干什么都有人向顾清安汇报,他从来没机会进去看看。那天,他鬼使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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