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南爹爹看着我道:“你把这只死野猫赶出去。这个畜牲讨厌得很,既然时辰还不到,催死的催?吓着我孙儿,看我不剥你的皮”
这一刻他眼中露出凶光,和那只猫死死的对视着。我看见门角有根棍子,要去拿,才启步,那只猫又是“猫呜”的一声叫,嗖的一下从破损的牛皮窗户纸中窜了出去。
南爹爹肯定是看到了我恐惧害怕的表情,他霎时放松下来,眼睛柔和的看着我,一如平时。我心中一暖,也不觉害怕了。
南爹爹接着对我说:
“这块玉佩和本子你记得要好好保管。我现在还有件大事要托付你,你听我说。爹爹我自十六岁起杀猪宰牛做了屠户,四十多年了,死在我手里的畜牲无数。虽说我杀的都是畜牲,依然是杀孽深重,尤其是这一次,大意呀,想不到杨尚斌的阳兆落在我身上,唉不说了,这是劫数,也是我命该如此,这一次大意走了眼我知道这畜牲积怨很深,想纠缠我不让我好好的去阴曹地府这样生不生死不死的拖着很痛苦。你南娭毑娘崽们经不起,这个家也经不起拖。思来想去只能早做了断到了那边再和它们算账。”
南爹爹喘息着,似乎还流下了眼泪。我听得懵懵懂懂不太明白,只知晓他很难过。
我抓着他伸在被子外那只瘦骨嶙峋的手,哭着想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反反复复只是说你不死,我不让你死他抬手擦了擦我腮边的泪水,又象往日那般摸了摸我的头顶,慈祥的说道:
“你今年有十岁了吧?”
我点点头,他又道:“你实在太本不该和你说这些,也不想让你去做什么,但没办法,这事他们不信,也不会做。我刚刚把这些东西送给你,你也算是我的徒子徒孙了,这事也就只有你去做了。你放心,这事过了我也就彻底解脱了,病也自然就好了,你不是想要我的病好么”
我心中嘀咕南爹爹有什么事要我去做。可听他说能治病、对他有好处,心里当然乐意高兴。只听他接着说道:
“这几天我的病会加重,到时候恐怕连话也讲不出来了。你记着,等会你走时将篮子里那把杀猪刀也拿走”
他说着抬手指了指床尾那头的窗户,我看到那个熟悉的小竹篮挂在墙上的铁钩上,我知道里面有一把木柄上雕了花纹又尖又快的杀猪刀,他平时是坚决不让我们这样的小屁股碰的。
“那把刀也是我师傅传给我的,有年头了,是个老物件。现在也送给你了。这刀能辟邪镇怪,你拿回家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平时可千万不要拿出来玩耍,万一伤了自己或别人都不得了,知哓么?”
我点头应允,南爹爹又接着说:“我师父死了几十年了,但我有个师兄比我大十岁,本事大得很,十年前我还见过他一次,现在应该还健在,他住在雷公山枞树岭,叫黄芝祥。过几年你长大了可去找他,带上这块玉佩和杀猪刀。如果他还健在见到这二样东西会知道你是我的门人。你把和我的关系告诉他,实话实说,他也许会教你一些别的本领,”
“另外,明晚或后晚,你记着,只要是我吐血后不能动、说不出话了,你就从家里拿一个洗脸木盆,里面装一碗清水,带上那把杀猪刀,到村头那个晒谷坪上,将木盆放在地上,用刀尖在地上刺一下,然后拿起来,对着我家的方向刺一刀。记住,只刺一刀,然后将刀放在木盆里,过几分钟你就收了回家睡觉,什么都不要管。你记住:这件事关系到我的病能不能彻底的好,你可记得牢靠么?”
听他颠三倒四的说了这许多话,我不太明白做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是否有用。但我不想南爹爹失望,冲他点点头说:
“记是记住了,可我怕、怕黑,晚上一个人不敢出门呀”
南爹爹说:“哈巴崽,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么?我那把杀猪刀能辟邪镇怪,你只要带它在身边,走遍天下都不怕,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得躲着你走。”
我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应承了一定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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