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读书高,若家里能有人在朝中高中做官,才是富贵枝头栖喜鹊,锦上添花。这些个宗亲说来说去都没说到点子上,倒被这个小少年捋顺了,朱老爷笑吟吟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好灵巧的嘴。」
「回大人,小可的娘是您的嫡表侄女,我娘早已去了,这些年都没来得及走动,孝顺大人,今天就是恭贺小公子,也因为家穷带不得什么礼物,只把一副小画做贺礼,又觉得贫寒,实在拿不出手。」固远虽说穿得贫寒,样子却好看,谈吐有礼有节,虽都是恭维话,一来他年纪小,二来他样子大方,说起来竟然一点市侩之气也没有,倒理所当然似的。
朱老爷心里欢喜这孩子,便命他把画展开,他果真从袖子里抽出一卷画来,看来若没心宝这一跌,他今天万没什么机会。这幅画更是吉利,乃是一只昂首的公鸡雄赳赳地站在一簇鸡冠花边,意取「官上加官」,那公鸡画得栩栩如生,鸡冠花火红朝气,看惯了金银珠宝,朱老爷倒觉得这孩子才真有心孝顺他。
朱丁氏瞧着老爷脸色便晓得分寸,拉过那孩子的手道:「我的儿,亏得你小小年纪就有这天赋,你既和我们心宝投缘,又这么乖巧孝顺,可得常来与我们亲近,你可求学了没,有什么心愿?」
固远被她拉着手,眼泪落了下来。「夫人待我真是好,我在咱宗的家塾里已经念了些年书,只是家中拮据,想跟大人夫人讨个活计,我自小跟着我母亲学画花样,绣女姐姐们都喜欢,只是因为年纪小,师傅们不收,可否让我跟绣房的卖些花样养活自己,固远也知道此时跟大人夫人说这些有失体统,小子今年也有七岁了,知道些廉耻礼仪……」说着,头低了下去。
心宝看着,犯了呆傻气,头也低了下去,心想:原来他是那样穷,为了饿,吃了他的肉身又有什么关系,假如那天他吃了他,佛家说我不入地狱谁入?他舍身而取义,也是佛家精髓。不管是什么缘分,他们也算前生相知,心宝安静的凝视固远,为自己刚才做的事害臊,伸过手去摸着固远的脸,泪光盈盈。
「哎呀,小少爷都快哭了。」奶娘倒是先发现了。
朱老爷也看到了,把心宝递给那婆子道:「快哄了他睡吧。」
心宝被抱过去喝奶,嘴巴鼓动着,眼睛仍水汪汪的看着固远,固远见他样子可爱,不由得破涕一笑,心宝呼应似的咯咯笑起来,边笑边舞着四条小短腿。
看者莫不想这乃上天的缘分,就这么着,为了讨好宝贝儿子,固远就被收进朱府打个小工,人小,也做不了什么,只是陪着大少爷朱承祖来回走动,偶尔也去看护小少爷,他为人玲珑,八面都服侍得安稳,小姐们有时也托他买个胭脂啊雀儿的,让他有些外快拿。
岁月如梭,心宝几个月大就开口讲话,三岁便爬到书房去找佛经,朱家上下都疼爱他,要什么便给什么,只是他终究不是人类,成日里想着成仙,说出的话常让人哭笑不得。
人家只道他小,长成便好了,谁知他看多了佛道教的书,更加难以理解,除了点心竟然没什么东西能引起他的兴趣,对他爹娘也是不远不近的,只说:「我不是你们家的人,你们不用关心我,也省得我为你们费神。」
他长到十岁,在街上遇到几个和尚,便死拉住人家非要跟了出家去。
朱家为心宝操碎了心,打是舍不得的,一劝他,他翻身就睡了,朱丁氏哭得不成,反被他笑着说:「母亲大人,你日日念佛,都是念假的。连个儿子也舍不得,还是心不诚。」气得他娘直要上吊。
可巧柳固远考了秀才回到县里,拜见朱老爷,朱老爷见他一派斯文稳重,甚是喜欢,知道他准备明年进京赶考,就留下他聘为西席,一方面解决了他的盘缠,将来他若出人头地,也好结交,另则也希望他能管教好心宝,心宝虽对别人不搭理,自小却对柳固远友爱有加。
既定下了这事,就叫一个大姑娘来引固远去见心宝。心宝的娘好不容易得了这个命根子,怕他真出了家,早早在他房里安排了十多个大丫头,想拴住他的人和心,这几个姑娘,个个都眉目如画姿态娉婷。
给固远带路的这个唤做水润,当真是个水样的姑娘,一个眼神已经把固远羞红了脸,固远到了心宝住的院子,见远远的搭着一套架子,上面结着紫红的葡萄,嫩条的丝瓜,知道又是这少爷的怪癖,他常说,再美丽的花,看着也不如庄稼瓜果安心。
几个穿着长裙的姑娘在架子下坐着,围着一个敞着衫子睡觉的少年,小心驱赶蚊虫,就连大少爷承祖也在旁边的一个小藤椅子上侧着身算些帐目。固远虽离家有三四载了,猜也猜得到那睡成一团,还打着鼾的就是朱府的头等人物朱心宝,悄声走过去,先坐到朱承祖身边,朱承祖见了他分外高兴,到底是少年的伴,他也怕扰了心宝,只压低声音道:「什么时候回的?」
柳固远还没来得及说话,被已经醒了的心宝一把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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