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在东馆的夜莺阁,屋外春寒料峭,一阵阵夜风爬过糊窗的明纸三人围坐在一个个暖炉旁,炉子上煨着一壶粳米酒,就着枝豆开始聊着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可是葶苈脑子里是另外一件事儿:二哥和玄玉有没有被阵法困住,甘无赖背上的伤怎么样了,怎么能得到一点他们的消息,特别是甘无赖背上的伤,爬山可能会崩开,被山上的风吹凉了可能会伤风。可是想到这,葶苈也是不自然的眉头一皱,不解自己为什么会想到那个无赖。不学无术,吊儿郎当,痞里痞气,不过人倒是细致周全。“细致周全”四个字刚刚一出现在脑海里,葶苈就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为什么自己要去想他,这么讨厌的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伤口崩在山上才好。
说不清到底有没有担心,也不知道对这个人到底有几分是真心讨厌,这么一来二去,围着一个人好好坏坏的想。冷不防地盯着那燃着的油灯上的灯花出了神。以致于商陆和辛丹在聊什么自己也是全然没听到。突然灯花噼啪一炸,弹到自己的眼睑上,才回过神来。那被灯花炸到的皮肤,隐隐生疼,暂时让他忘记了那些杂乱的思绪。不禁用手去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桑白,困啦?”辛丹问到。
“没,师兄,只是刚才走了神儿,盯着灯看,不小心被灯花烫着了。”葶苈埋着头闭眼说到。
“人人都夸你聪明,但是我就觉得你是个二迷糊。”商陆说到。
“我这有点从匈奴带回来的羊脂膏,对烫伤有点作用。”说罢辛丹从袖囊里拿出一个简陋的胡银盒子,通体隐隐发黑,但是制作却很细巧,那个盒盖和合身盖的严丝合缝,盒盖上用浮雕技法雕着一个鹿头图腾。辛丹拧开了盒盖,用食指抹了一点羊脂膏,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拨开葶苈的手,一边用嘴吹着气,一边将羊脂膏缓缓打着圈涂抹到葶苈的眼睛上:“这烫伤虽然说不死什么大事,但是脸上留个疤始终不好。诺,算我送你了,拿回去多涂几次。”
那羊脂膏所涂之处,葶苈只觉得由灼热转为沁凉,葶苈慢慢张开了眼睛,看着这个从小照顾自己的师哥,突然矫情大作,用脸贴着辛丹的胸口,双手来了个环抱,说到:“从小我就知道,亲哥不如师哥啊~”说完,转过头对着商陆做了个鬼脸。
辛丹见状转口一说:“20吊,这羊脂膏。”
“算了,师哥不如没哥。不是说好的送么?”
“我反悔了,20吊够你师哥吃大半月的了。我得二公子,我就是个身上叮当都不响的穷光蛋。”
“算了,你当官了还没送你贺礼呢,我收下这盒羊脂膏,就算是贺礼拉!”葶苈双手死握着那盒羊脂膏。
“呀,你个小桑白,好大个面子,不成,你这么说我就更得要回来了。”辛丹说完便要伸手来抢。
说是迟那是快,葶苈也站了起来,死死把手背在身后,又做了个鬼脸:“不害臊,做师哥的给了别人的东西,这么快就要要回去,怎么都不还!”说完就起身想要跑,辛丹伸手一抓,葶苈突然眼前一黑,脚下趔趄着晃悠了一下,便扶着一方案几不能动弹了。
见此情形,辛丹也没了吵闹的心思,生怕是自己是不是伤着了这个自小有些体弱的师弟。伸过手去想要扶。葶苈摆了摆手说:“没什么,可能是坐的太久了突然一下站起来,有些眩暝,而且酒劲儿也有点上来了,哥哥陪我去出去吹吹风,散散酒吧。”
商陆当即就明白,这是弟弟打小就有的套路,定是接着这阵晕眩有什么事儿想跟自己说,当下便会意,答了一声好。
两人走了很远,一直到了一个纳凉台,商陆方才开了口:“说吧,避开你师哥想跟我说什么?”
“我有点担心,我不知道二哥和玄玉他们怎么样了,我刚才想着,不如明天一早,我们分开行动。你去山上看一看,不论如何找着他们带个消息回来,顺便让二哥转告大哥我们先回家去了,隔几日再见。我呢,就去拜托师傅去联系下俞师傅,让他告诉父亲是他派我们去草庐那边呆几天好让你钻研新的剑法,你顺便给父亲带点草庐旁边那棵山椿的芽,他喜欢吃那个,顺便他也就知道我们真的去了山上。然后我们在隔家两条街的那个面摊碰头一起回去。”
商陆点了点头:“老爷子从来都是被你唬的一愣一愣的。依你说的办。”
“那是,要想屁股不开花,你说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说到这突然商陆示意说别说话,只听一阵水在器皿中摇来摇去的声音,见远处一个黑影,步态颠簸,从影子的形状看右手的手掌巨大,几乎垂到地上,左手又明显的短过腰线,身体整个朝右边倾斜着。在夜幕的掩盖之下有点恐怖。
“谁!谁在那儿?”商陆问到,伸手去掏怀中的火折。
那个黑影不发一言,缓缓向他们走来。
莫非真是这大晚上遇了什么鬼怪?葶苈心中一颤,正待拉着商陆想要跑走。只见那个人影的右手掌掉到了地上,整个人站直了起来。
“妈呀!哥哥这是个什么怪物。”葶苈小声说到,生怕引起那个怪物的注意,只听一声:“是王家…王家的…二位公子吧…”那声音颤颤巍巍,明显感觉出呼吸急促短乏得有点病态。
“是,中山王殿下吗?”葶苈认出了那个声音。只见那个人影拿起了刚才放在地上的那个东西,缓缓的走入了火折的光线范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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