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阴暗潮湿,一瓢冷水浇了邓锦慈的脸上,她瞬间清醒过来。
鞭子挥下来的时候,身上剧烈的疼,让邓锦慈忍不住低吟出声。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那个冰冷的暴室,耳边传来的是郭贵人那得意的笑声。
鞭子打在腿上,腿仿佛已经失去力气。
“说,那些逃犯跑到哪里去了?”隐隐地传来行刑者的声音,这是谁的声音,从未听过,邓锦慈模糊的想着,身体越来越无力,意识也越来越清晰。
梁晟走到牢门口,心情很不好,脸色也很差,阿宁根本就不敢理他,只是默默地走。
前方隐隐传来鞭子行刑的声音。
梁晟顿住脚步,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加快,手心竟透出了薄汗,内心竟隐隐起了不安。
他倏地加快脚步,前方的情景让他瞬间肝胆俱裂。看到绑在行刑架上狼狈不堪的邓锦慈,他有一种魂飞魄散的感觉。冲到衙役面前,他一把将正在行刑的衙役推开。
“混蛋,谁让你们动刑的。”一双明眸惊怒难掩,梁晟一把解开绳索,将邓锦慈拦腰抱起,俊美的脸庞瞬间抹上一层杀气,他顺手一鞭将那衙役打翻在地,这鞭又狠又重,那人脸上瞬间血肉模糊。
所有的衙役们全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梁晟抱着邓锦慈冲出了牢房。
疼痛蔓延开来,邓锦慈只觉得一会置在火上烤,一会又被扔下万丈寒冰心冷如冰,凉热交替间,她忍不住蜷缩成一团。
“皇上,我要见皇上……”她喃喃自语,声音低的几不可闻。
朦胧中有冰凉的东西贴在了她的额头,神智渐渐回温。
“小姐小姐——”有声音说。
这声音是谁?是令喜吗?不,不是,令喜不会叫她小姐,该叫她娘娘才对,这是秋霜的声音,她倏地睁开了眼睛。
秋霜焦急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再身后是缃妃色的菱花透雕的罗汉床围。邓锦慈模糊了好一会,焦距才对准了秋霜的眼睛。
“小姐,你醒了?”秋霜喜极而泣。
“我怎么了?”邓锦慈说话,声音却在嗓子眼里转,根本发不出去,但秋霜却懂了。
“小姐发烧了,大夫已经来看过了,现在已经好了。”秋霜忍不住侧头,豆大的眼泪流了下来。
小姐整整昏迷了三天,梁晟把整个清河的大夫都请了过来,三天之内已经死了十个大夫了,小姐不醒,就继续杀。这下子总算是醒了过来。
梁晟一把推开房门,见到邓锦慈睁开的眼睛,忽然不敢靠近,胸口的跳动逐渐加快,又爱又恨,如痴如醉,梁晟忽然觉得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
即使她不愿意,他也不打算放她走了,奶娘说的对,也许是该要成亲的时候了。
秋霜将邓锦慈扶起,将引枕靠在了她的腰后,将粥喂给她。
待吃过了粥,喝完了药,邓锦慈喘了口气,让秋霜出去将门关好,然后看向梁晟。梁晟坐在旁边的高背椅子上,一张俊颜没有一丝表情。
“你想问什么?”邓锦慈道。
梁晟怒气一下子上来了,这个女人还真是一板一眼的,他有些没好气地道:“你私下跟吴魏有联系?”
邓锦慈死死咬住嘴唇,盯着他半晌,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梁晟死盯着她:“你要是回答了,我就相信你,吴魏护着那两个人,无非是留个证据证明清河王或者李隐那老顽固的清白罢了,但这也没有用,我想做成的事情,千方百计都会达成的,你不用挣扎,实话最好。”
邓锦慈心思一瞬间千回百转,想了想,才道:“没有,我与他没有联系。”
梁晟似是放下心来,脸上的表情松懈下来,“嗯”。
邓锦慈垂目盯着自己交握的有些苍白的手指,秋霜给她的手抹上了厚厚的一层香膏,味道很是好闻,她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然后静静地等待着下文。良久都没有动静,她诧异抬头,才发现梁晟靠着窗边的紫檀木桌眯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邓锦慈怔怔地看了良久,拿过薄毯轻轻给他盖上。
一个半月后,吴魏将萧有和萧文带到了廷尉处,交给了掌管刑狱之事的廷尉正傅赞。
傅赞立刻将审讯结果上报给了皇上萧志,不过傅赞自己留了个心眼,没有将梁晟就地斩杀的所作所为递上去,只是就事论事说了萧有二人策划谋反之事。
萧志自梁晟走过,仅接到一份梁晟递上的折子,正暗自恼怒不已,见到傅赞递上的折子,沉默半晌。
小唐偷眼看了他几眼,忽然道:“其实皇上也不必太过生气,大将军迟迟没有信息,或许就是最好的信息。”
萧志手指轻抚那折子道:“你说,这清河王就真的没有半点要谋反之事吗,就没有动过半点心思?”
小唐道:“皇上登基以来,国泰民安,百姓谁不说皇上好,这些都是小事,皇上不必忧心。”
萧志拿出另一份折子道:“你看这份,清河王说,此事发生在清河境内,他难辞其咎,所以自请除去王爷封号,要去做闲散侯爷,这可是真心。”
小唐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清河王有这个心思自然是好的,皇上不如顺水推舟将这事过去算了,还能安抚老臣之心,以彰显皇上是圣明之主。”
萧志想了想道:“是,那就判萧有和萧文二人斩立决,诛三代血亲。”他停顿了一下道:“至于清河王,那就降为尉氏侯,到桂阳去吧。”
小唐笑:“皇上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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