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六宫里最大的是凤藻宫,住着大齐国的皇后魏容烟。
凤藻宫没有锦绣宫那么华丽扎眼,远远望去古板守旧的建筑,倒像是皇室的宗庙嗣堂。
宫里的一应事物也是庄威古朴,魏容烟一向认为:她与那些以色侍人的妃妾是非常不同的。妃妾只是供皇帝把玩戏谑的宠物,而皇后才是正儿八经的人妻。
再往大往远了说,她还是一朝国母,太子的生母,未来尊荣的皇太后。
此刻凤藻宫的大殿里坐着皇后,丞相兼国舅魏敏之,刘昭仪和司马嫣。
今天是魏敏之的休沐日,可以不用上朝。他品着宫女新沏的铁观音,茶味很好,他惬意地喝一口,放下茶杯。“六皇子还没有醒?”
“听太医承报,伤势稳住了。只是深度昏迷,恐怕再不会醒了。”皇后居中坐在凤仪椅上,神色郁郁若有所思。
坐在最下手的刘昭仪与司马嫣互相对视一眼,低下头不敢多作声。皇后娘娘心情不好,她俩是首当其冲的出气筒,少说话为妙。
魏敏之看了眼对面小心翼翼的那母女俩,转头安慰皇后:“六皇子已不中用了。单单一个曹鸿蝶能翻起什么大浪?”难道还惧怕她那草包父亲曹方不成?他魏敏之从未将这位曹尚书放在眼里!
魏容烟重叹一口气,“陛下仍宠爱曹鸿蝶,保不住哪天又怀上了!”自己送去的天山雪莲没出效果,曹鸿蝶防范严密再无从下手。到底是如何发现的?隐毒是很难查验出的,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坐实的暗梁算是与曹家结下了。
她暗暗担心曹鸿蝶会不会向皇上告状揭发她?尽管有蒋太医那位不问政治不通事故的老学究不明就里,会发誓药里没毒,但保不定皇上被曹狐狸迷得连御用太医也不信了,毕竟连镇国公府...
“就算怀上了,一个黄口小儿还能争太子?”魏敏之冷哼一声,生不生得出来,养大养不大都难说呢,真当我魏家没有手段?
刘昭仪拉了拉司马嫣的衣角,起身温柔和顺地笑道:“天儿越发的热了。我这不争气的身子受不住暑毒,容妾身偷懒先回梧桐苑了。”刘昭仪位份低,不能作一宫之主,念在是公主的生母,皇后单单拨出东六宫最东头一所避暑旧戏院,改造成梧桐苑,供她们母女居住。
皇后不耐烦地挥挥手,魏敏之扭身又端起茶,刘昭仪识趣地向二位福了福身,拉着女儿司马嫣走了。
“胆小怕事!她要是有曹鸿蝶一半的本事,何至于我们这般被动!”魏容烟嫌弃地睨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堂堂皇后放下身段与个低贱的通房丫鬟做同盟,当年本指着刘昭仪能挽回皇上的心,为此还特从宫外请专人传授她房中媚术,谁成想出师的第一个晚上,就被皇上从九华殿给轰了出来!
刘昭仪自觉在宫中所有人眼里颜面扫地,从此再不去皇上寝宫,隐居梧桐苑,只每日晨安会来凤藻宫点卯,以谢皇后庇佑之恩。
若不是看在她身边还有个皇上的嫡亲女儿,魏容烟真是不想再理她了!
魏敏之对刘昭仪不甚关心,贪喝一口香茶表情淡淡地说到:“你把天山雪莲送给了曹鸿蝶?”
魏容烟一惊,心神不定地回道:“作为后宫之主,应该有个体面像样的表示。”
魏敏之斜睨着她道:“话好听,事也体面,可惜砸了。”
魏容烟立刻满面通红。
“我说了多少遍:颜家才是大祸患,一日不除我寝食难安!你整天争风吃醋,斗得跟乌眼鸡似的,有意思吗?”自从妹妹当了皇后,魏敏之很少以如此口气责问,国母的面子还是要照顾到的,可今天却没忍住。“十五年来皇上有意庇护镇国公府,我竟无从下手。如今看来,倒是曹鸿蝶有些本事,能将镇国女爵下了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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