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的衣裳,看清我胸前的印记后,他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他故意将我留在相府的,那时的我,一旦离开相府必死无疑。”赵翎将茶杯推到了姜雁回的面前,“我亲手煮的茶,尝一尝。”
姜雁回哪里还有心思品茶,她已经震惊得说不出任何话来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低声道:“既是我姜家欠你的,为什么这六年来你不对姜家动手?”
“姜氏,无足挂齿,大燕国,才是我赵家的仇人。只可惜,六年的光阴蹉跎而过,赵翎有愧于赵氏,有愧于大周朝。”赵翎握住广袖,端起茶盏,浇在了地上,神情悲恸,“赵翎不能为赵氏报仇,不配做赵氏的子孙。”
“阿兰……”姜雁回忍不住唤了昔日的名字。
赵翎拎起茶壶,再次往杯中注满茶水。他看了一眼姜雁回面前没有动过的杯盏,也不催促,只是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这杯茶。
“雁回,万没有想到,还能见你最后一面,我很高兴。”赵翎将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面上露出决然的神色。
姜雁回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忽见他面部含笑,一缕黑血顺着他的嘴角滑下。
“阿兰!”姜雁回大惊,扑过去,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你做了什么!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赵翎本该死在六年前,这一命还给你,还给姜家。”他口中不断溢出黑色的血,一下子染得满襟都是,不多时便将他的白衣染得斑驳一片。
“不要!你别死!”姜雁回惊慌地大哭起来。她知道赵翎会死是一回事,眼睁睁的看着赵翎死在眼前又是另一回事。她拿手按着他的嘴角,想要堵住源源不断溢出的黑血,以为这样,他便不会死了。
只是,这样的想法可怜又天真。
赵翎看着这样子的她,恨意中又加着几分隐隐的愧疚。赵氏覆灭时,他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儿,他这一生,没有享受过一天荣华富贵,却担负着大周朝覆灭的仇恨,便是这最后的死亡,也不能坦坦荡荡的。他愧疚,自己到死,也是在算计着姜雁回的,也痛恨,明明他们都是一样的,他要背负这本不属于他的仇恨,而姜雁回却享尽尊荣。
想起了那个面冷心硬的男人,赵翎在心中冷笑。他可以用自己的命保全相府,但同时,他也可以用自己的命,在他和姜雁回之间划下无法逾越的鸿沟。
容迟,你这一生得意,可我偏偏不让你如意。
院中的动静很快便吸引了容迟,那个男人健步如飞的走到了姜雁回跟前,一把将她抱入了怀中。姜雁回手上袖襟都是赵翎的血,她面色苍白,双眼发直,眼角的泪水簌簌而落,人已经痴了。
杨烁走到赵翎跟前,伸手探了探,对容迟道:“服毒自尽,已经气绝身亡。”
怀中的姜雁回抖了一抖。
容迟抱起姜雁回,朝着院外走去,留给杨烁一句话:“你留下来,处理一下。”
姜雁回只觉得灵魂飘飘忽忽,似要出窍一般。容迟将她放在马车里,坐在她身边,轻声唤她的名字。
姜雁回看了他一眼,眼泪又哗哗掉下来。
容迟拿出帕子,为她擦泪,一边擦,一边低声道:“没事了,已经结束了。”
姜雁回不掉泪了,人却还是呆呆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该去往哪里。她的脑海中一片模糊,似有无数道影子,却怎么也理不清,只有赵翎临死前那一口又一口呕出的黑血,在眼前越来越清晰,如同一把尖刀,割着她心尖上的肉。
当天夜里,姜雁回发起了高烧,一度陷入昏迷中。大夫鱼贯入府,却都束手无策,既找不出病因,也无法下药。容迟震怒,抱着昏睡不醒的姜雁回,命人套好马车,大半夜的驱车往摄政王府赶。
晨光熹微,空气里还泛着湿气,草木上坠着晶莹的露珠。一辆马车从大开的城门下穿过,长驱直入,停在了摄政王府前。车夫掀起帘子时,东方刚露出一抹鱼肚白。
府里的姬妾早已听闻摄政王将归的消息,天色没亮时就起来梳妆打扮,在夜露中等了大半个时辰,总算等来了摄政王的马车。
车帘掀开后,只见容迟怀中横抱着一人从车内走出,那人全身用披风裹着,脑袋埋在容迟的胸膛里,只露出一截莲藕似的胳膊,垂在身后。
虽只是一截皓腕,却白得晃眼,令所有人不禁怔了怔,接着便有轻声细语的讨论声从姬妾群中传过来。
容迟冷眼扫过来,一群姬妾不由得噤声,俱垂下了脑袋,不敢再看。
“将冬暖阁收拾出来。”容迟吩咐完这句话后,抱着姜雁回踏入了府中。
待容迟离开后,那群姬妾们才敢抬起头来,看着那道渐远的背影,再次小声的讨论起来。
若没有记错,摄政王府里的姬妾都是他人送来讨好他的,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容迟头一回主动带了个女人回来。府里姬妾虽多,但容迟从来不招人侍寝,王妃的主位更是空悬多年,便是有人有意撮合他和姜相之女的婚事,他也是轻描淡写的拒绝,这令不少人怀疑,摄政王那方面是不是不行,又或者是,他有什么断袖之癖。
这一次,他连夜赶回府,还主动带回了一个女人,这消息无疑在府中炸开了锅。不少怀疑他有断袖之癖的姬妾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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