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信贞直气得哽在那里说不出三言两句。
孟静娴赶紧拉劝:“好了好了!三妹妹别生气了,你二嫂也是和你开个玩笑……好了走了走了!你不是说我房里的那个鞋样子好看,你想照着样子也做一双吗?”
锦绣连哼都懒得哼上一哼。
就这样,空气浮躁,剑拔弩张……
三个女人,劝的劝,气的气,还有那“连哼都懒得哼上一哼”的叶锦绣……
总之,这三个女人也不知站在那儿僵持了多久多久……
终于,一道声音传来:“还没有吵够么?——要吵,何妨关了院门回你们屋里好好去吵?嗯?”
是的,是卢信良。
卢信良和他的恩师叶子安一道儿。话说这叶子安,他的身份还不仅是卢信良的老师,还是前任内阁的宰相,先皇的太子太师——当代鸿儒,德高而望重,是卢信良一生都为尊敬崇拜的六十老人,当然,卢信良之所以能年轻三十不到上任首相,这背后的政治后台,也是叶子安无疑了!
卢信良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个他此生最为崇敬尊重的恩师面前——卢府的两个女人,一个妹妹卢信贞,一个娘子媳妇叶锦绣——却张口“绿帽”、闭口“挖个坑儿把自己埋了”——污言秽语,出怪丢丑,当真是扫尽他卢信良的这张颜面。
其实,在这之前,他的恩师叶子安还问他:“汝贤,你这是真的决定放弃了吗?”汝贤,是卢信良的别字。
恩师的话,卢信良还没明白过来。其实,叶子安是在问他:汝贤,你的这婚事——也就是和那个叫叶锦绣女人的婚姻之事,真的要打算破罐子破摔、彻底放弃、不报任何希望了吗?
卢信良深吁了口气。
楼台闲阁,红叶青苔。蝉吟秋色树,鸦噪夕阳沙。浓浓秋意,随风而至。
卢信良把目光重又定格在锦绣的身上脸上。
锦绣,在和她那几个下女丫鬟于距离不远的地方摘柿子玩。柿子太高,那锦绣脾性起来,一时玩得高兴,当众也不顾什么礼仪羞耻和教养,把足下的鞋儿脱了,就往那柿子密密层层的叶子里一扔,嘴里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哈哈!看我,打着没?——打着没?”接着,“咚地”一声,一颗柿子“啪”地一下应声而落。
卢信良再深吁了口气。
目光终于又从锦绣的脸上身上移开。
叶子安笑道:“呵呵,可惜了,那么好的一颗大柿子,就这么掉在地上,想必已经是摔烂了……”
卢信良怔了怔。
因他这恩师叶子安并不像随口玩笑为老不尊之辈。一时诧异,未等反应,便见叶子安负手上前,弯身,轻轻地捡起那颗锦绣用绣鞋一抛打下来的柿子,并拿在手上,掏出袖中的绢子开始擦拭起来——当然,这时的锦绣只顾着背转过身和卢信贞等耍嘴皮子,卢信良两人何时到来都没察觉——就这样,三个女人只顾着吵。卢信良忙说:“——老师,这柿子摔烂了,吃不得!”便要招呼身侧丫鬟重新去取。
“呵呵……”
叶子安笑了笑,便不理他。依旧手垫着张帕子轻轻端详。“汝贤啊,让老朽来问你一个问题。”
“老师请……请讲。”卢信良说,恭恭敬敬鞠了个身。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是了,汝贤,老朽所要问你的是——为何这《大学》里面,要把‘齐家’二字放在‘治国’的最前面,嗯?”
“这……”
卢信良忽然有些回答不上了。
老师的话,终于幡然醒悟明白。
卢信良又把目光调回前方正和卢信贞嚣张对嘴讥讽着——“你要挖个坑儿也没资本”的叶锦绣。
卢信良猛地身子剧烈一震。
转身,对着他的恩师叶子安又鞠了一鞠:“是!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老师,若一个女人学生都治不了,那么以上——也是徒劳!不必谈了!”
说着,往那三个叽叽喳喳的女人跟前儿一站,暗沉着张脸,表情严肃:“要吵,何妨你们关了院门回屋好好去吵?——嗯?”
锦绣感觉自己的耳朵那么抖落了一下。
如孙悟空到了南天门似的。
没脸没皮,咧着嘴,挑着眉,偏着头,正要调戏——调戏调戏眼前的卢信良。
忽然,“你干什么,干什么”,一阵慌里慌张和大惊失色,身子一腾空,被人拦腰一抱——
“鞋,你给我好好穿上!言辞信,动作庄,衣冠正——这,才是一个妇道人家该有的本分和礼仪!你看看你现在的这样子,哼,成和体统?!”
是卢信良。
卢信良将锦绣给抱了起来。
众目睽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柿子树底下,圆木矮凳之上,什么“男女授受狗屁玩意”全统统忘了。
竟面红耳赤,把锦绣放了那儿一坐,强按着给眼前这个衣衫不正的锦绣穿鞋。
而不管是卢老三也好,孟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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