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明城的冬天,哪怕不见雨雪,那冷,也是真的彻骨的冷。
所以,尽管是大晴天,街上的行人车辆也非常的稀少。开着暖气的咖啡厅里,倒是七七八八的坐了个满。
钢琴师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少年,被顾客夸奖的时候还会腼腆的笑,露出脸颊边若隐若现的酒窝和下排小虎牙。边角放着的盆栽也不如外头那些枯败,而是绿意盎然。
可再怎么转移注意力,都掩盖不住沈惜寒那略显烦躁的心情,她还有点坐立难安。
距离约他们幼儿园地皮的产权人见面,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就算路上冷得车子熄火,被碰瓷,这会儿应该也能到了。
“抱歉,抱歉,来迟了。”
在她焦躁的第四次看表时,一个声音终于姗姗来迟。
不是被放鸽子,沈惜寒也顾不得跟他追究“让女士等他三十分”的事,而是下意识起身朝来人颔首伸手——
“您就是贺先生吧?我叫沈惜寒,这次代表幼儿园代理人跟您进行洽谈。”
萧在辰伸手跟她一握,脸上端起儒雅温润的笑,“沈小姐,是我。”
沈惜寒微愕,才想起自己慌乱中忘了看来人,闻言便抬头。对方穿着枪灰色的西装,打着领带,五官端正,鼻梁上架着金丝框眼镜,很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来的这个人并不是贺值。
沈惜寒不由抽回手,朝他身后看了看,“萧先生,怎么是你?”
萧在辰,是沈惜寒幼儿园里学生萧家宝的父亲。但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从身份——金融风险师。
“我的雇主有事,所以托我来跟沈小姐赴约。”萧在辰笑了笑,“你叫我kevin就行,萧先生什么的,有些见外了。”
萧在辰笑的绅士而礼貌,“而且,来之前,雇主曾再三强调,幼儿园造成亏损巨大,为了及时止损,拆迁势在必行。”
“拆迁?”沈惜寒觉得手中完全冷掉的咖啡,突然间有些烫手。她有些无措的抿了一口,努力让自己镇定些,“可、可是,我们今年就会扩招学生。”
“沈小姐,你应该很清楚,幼儿园的位置并不算好,许多家长都要绕半个城市才能送孩子到蓝天幼儿园,相比之下,他们有更好的选择。”
“可是……”
“这是合同。”萧在辰可不愿意将时间都浪费在谈公事上,他愿意迅速解决掉公事,然后和她谈一些私人的事。
沈惜寒看着被推到面前的公文袋,迟迟没有伸手去打开,而正好萧在辰有个电话打进来,跟她示意了一下离开去接电话。
幼儿园要拆了?
那些让她头疼却甘之如饴的熊孩子,以后都见不到了?
怎么会呢,只是、只是亏损了一些,并没有要到拆迁的地步啊,迟早能赚回来的。更重要的是,蓝天幼儿园对沈惜寒的意义,不仅仅是幼儿园,更是她的梦想。
沈惜寒心乱如麻,看看在打电话的萧在辰,又看看自己面前的文件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毕竟萧在辰看起来很决绝,而且,他也是那人钱财□□,没有改变主意的权利。
周围的光线似乎被遮挡到了一些,随即响起轻轻的敲击声。
沈惜寒怔怔转头,就看到落地窗外站着个高大的身影,她抬头,因为逆着光,看不真切对方的脸,但隐隐能察觉对方在笑,异样的温柔。
可那人收回敲击窗户的手,朝她摇了摇手机。
很快,她的手机响了。
沈惜寒拿出手机,上面是个串陌生的数字。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那个男人,接起手机——“喂?”
“你好沈小姐,我是唐子见,也是位金融风险师。”唐子见看窗内那素净着脸蛋的人,轻勾起唇,“我知道沈小姐现在遇到了困难,但时间不多,我只能跟你长话短说。”
“蓝天幼儿园的亏损已经连着三年,贺值人不傻,不可能再赔钱下去。而kevin是贺值的人,贺值做了决定,他来当个传话人而已,做不了任何决定,你求情也没用。”
“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
“接下来,你先按照我说的做,不要再跟kevin做无用的谈话,假装打翻咖啡去厕所,我在后门等着你。”
挂了电话,有服务员来续杯。
看着徐徐冒着热气,透着浓浓醇香的咖啡,沈惜寒转头看向窗外,却不见了那个自称唐子见的身影。
她何尝不知道萧在辰做不了主,只是,那人真的能帮到她?
虽然她只是幼儿园里的老师,具体财务不清楚,可院长愁眉苦脸的样子,显然情况严重到了一定的程度。
既然这边没有出路,那死马权当活马医!
萧在辰挂了电话,脸上笑容未散,显然是个好消息,回到卡座这边却见文件没有拆封,微蹙了下眉,“沈小姐?”
“我觉得这件事真的可以再商量一下,毕竟幼儿园……”边说着沈惜寒边端起刚续上的咖啡。
她正要喝,却低呼了一声烫,随即手一抖,整个咖啡杯摔在桌上,乒乓声中,还不少咖啡溅到她手上!
萧在辰立刻起身来到她身边,“没事吧?”
沈惜寒痛的想哭,却摇摇头,兀自冷静,“只是洒了,不好意思,萧、额、kevin,我去趟洗手间。”
见人拿上手包离开,萧在辰不好跟着上去,很快她消失在拐角。萧在辰看了眼桌上的文件,突然想到什么,随手拉了服务员,你们洗手间在哪边?
服务员指了指与沈惜寒离开方向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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