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代王猛地咳嗽几声,以手撑着榻沿,情绪显然很波动。
外间的清阳闻及咳嗽声,疾步走来,怪吴王:“吴王兄少说几句,阿齐病得糊涂,也与你说不了政事。”
她拍了拍代王的脊背,替她顺着气息,吴王对代王的反应很满意,上下看了一眼湖中建立的屋舍,关切道:“阿齐果然有心思,这样的屋舍确实很凉快。”
代王回过神来,躺在榻上,面色因方才咳嗽而显出不正常的红晕,她心间的慌乱去了大半,定定地看着吴王:“叔父不敢应允的事,阿齐却能。”
两人打着谜语,听得清阳一头雾水,她好奇道:“你二人说什么?”
“自然是说这间屋子造得好。”代王接话,笑着躺在榻上,望着外间的湖水,不再理会吴王的话。
病人说几句话都会觉得疲倦,清阳起身就要送吴王这尊瘟神出去。吴王没有多留,说了几句让代王安心养病的话。
代王应了一声就合上眼眸,也不起身去送,听着远去的脚步声,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背过身子去睡。
君琂轻步走近,头抚上代王的额头,体温是正常的,听着代王粗粗的呼吸声,温声道:“又生气?”
代王气鼓鼓:“很生气,气得不行。”
“吴王与你说了什么,这般生气,对身体不好。”君琂安慰她,不知吴王又来说什么,明面上来看望,暗地里多半是来打探代王病情的。
代王背过身子不理她,仍旧有些困倦,躺下后就昏昏欲睡,想再睡会儿。她没有什么力气,病了一个多月,j-i,ng神也耗了许多。
又气着了。
君琂觉得她好笑又可爱,摸摸她的脑袋,着实不知在气什么,想看清她的脸颊也不行,就留个后脑勺,真是不听话。
她摸摸代王圆润的小耳垂,轻笑一番,想起她的病,笑意又在唇角化为苦涩,太医不好,她就去长安城内寻大夫过来,会有善于治疗风寒的大夫。
她要处理政事,不能日日留在代王府,去署衙时她被户部尚书蔺锡堂拦住。在外面有人看着,不好说话,她将人引入内室,不明道:“蔺大人何事慌张?”
蔺锡堂也不说假话,急得团团转:“丞相被召去太极宫,半日未曾出宫,我等心中焦急,想问问你可知晓什么消息?”
“丞相是百官之首,入宫是常事,何至于这么惊慌?”君琂从容地在案后坐下,太.祖想必是迫不及待地动手了,他不知代王病因在何处,只能从丞相处着手。
君琂淡定,依附丞相的蔺锡堂无法沉静,见君琂晦深莫测的态度,恍然意识到什么。他长呼一口气,问道:“君大人若要知晓什么,还望尽快告知。”
“俗语言墙倒众人推。”君琂道。
蔺锡堂老谋深算,一点即通,也知君琂曾是御前之人,极会揣摩圣意,听她一句话也不敢再问,揖礼谢过,匆忙回去部署。
丞相大势已去,他们也不会一意去帮衬,陛下有心,丞相门人也是无力回天。
翌日早朝,太.祖坐于太极殿,望着金煌恢弘的殿宇,轻描淡写地将昨日一事说起:“丞相昨日病了,无法回朝,相位就空缺下来,你们可有人选?”
这般迅速的态度也颇符合太.祖的性子,君琂没有震惊,旁人面有异色。若是谈及丞相有过而罢免,他们也可求情,偏偏是病症,就无法求情。
丞相门下人正愁着如何替丞相求情,其余人已在商讨新相的选择,他们急不可耐,偏偏无可奈何。不忍落后,也跟着一起商讨。
殿内声音不一,君琂恍若透明人一般,没有出言,而是在想着丞相犯了何错,让太.祖这般忌讳,迫不及待地罢免。
她想不明白的时候,太.祖忽而开口道:“此事你们回去上奏疏再议,丞相一职暂由君琂顶替。”
众人一惊,怔怔地看着君琂,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反对道:“君琂年岁太小,无法胜任。”
太.祖道:“暂时罢了,何需计较。”
说罢退朝,众人行礼目送皇帝出殿,都恼恨地看着君琂,剜过一眼后就甩袖离去。
蔺锡堂何其j-i,ng明,联想昨日的话就明白过来,陛下是想用她,暂代不过是借口罢了。朝臣一日选不出来,君琂便暂代一日,何时是头?
他走过去道贺,君琂也有些恍然,笑着应下,回署衙后就让人去查昨日宫中发生之事。
午时她回代王府的时候,清阳亲自过来道贺,她喜笑满面,君琂心中不定,道:“殿下可知昨日太极殿丞相发生何事,这么快就罢免?”
清阳愕然:“不是突发恶症无法下榻?”
她也不知。君琂就不问了,抬脚往湖边走去,代王依旧在睡着,她近日贪睡,一日里大半日都在睡。
君琂见她睡着就没有吵醒,自己回前院,一人细细去想昨日发生的事。依她料想,丞相最多遭到训斥,辅助吴王也是常事,党争之下没有干净的朝臣。
太.祖再是不悦,也会拖延数日才会罢免相位,一日间太过迅疾。
她等了一个时辰代王还是没有醒,顶替相位后,她手中事情愈发繁杂,不能在王府久留。
君琂走后不久,李齐就醒了,将凉椅搬至湖边,吹着凉风。清阳走近,将君琂疑惑的地方重复一遍,道:“你可知何故?”
代王手中捧着一盒鱼食,往湖中撒了些许,回道:“弑君大罪,怎会轻易绕过,未曾诛杀满门,已是格外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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