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自己的粗心,居然都没关注这茬儿!
第二日罗逾下朝就请了假,陪杨盼去看望王蔼。
王蔼已经不住在牢房里了,软禁在一间宅子里,挺宽敞的地方,还有两个奚奴服侍。
杨盼刚看到他侧影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英气勃发的雍州领军王蔼吗?
面前人的背佝偻着,脸色不仅是黑,而且是透着蜡黄的那种憔悴、枯槁,精气神儿似乎都没了,咳一声,喘三喘,握着笔在写字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纸上结蚓绾蛇一样落着黑黢黢的字迹。他用鲜卑语先说了句什么,听到奚奴答话后才诧异地抬起头,随即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
“广陵……公主……”
“王……王蔼!”杨盼捂着嘴,忍不住眼泪就滚落下来。
王蔼偏身下了条榻,要给她行礼,可是身子骨不利落,居然摔了下来,然后扶着腰,额角渗出汗珠,死死地咬着牙关,对她稽首。
☆、第一四三章
“你别这样!”杨盼奔上前扶他, 可这样大高个子的男人, 饶是瘦了一圈还是很沉重,她使了吃奶的劲也扶不起来, 扭头唤丈夫,“逾郎,你来帮帮我呀!”
罗逾犹豫了一下下, 上前帮着把王蔼扶了起来:“王领军, 身子不好,还是坐着吧。你这样,公主更难受呢。”
杨盼抽抽噎噎擦眼泪。
王蔼挣不过罗逾, 只能踉跄地站起来,又被摁着坐在条榻上,想起故去的时光,曾经三个人年少时的那些纠葛, 不觉已是双行泪下。
屋子里静默无声,偶尔传来两声杨盼忍不住的啜泣,又过了好一会儿, 才都平息下情绪。王蔼强笑着对两位客人说:“瞧我,如今身子不行, 脑子也不行了。太怠慢了!阿诚,快倒茶!”
一个奚奴快步倒了两杯奶茶来。
王蔼眉头一皱, 但没对奚奴说什么,反而对杨盼抱愧地说:“这里吃惯了奶茶,没有团龙和岕茶, 只怕公主喝不惯。”
“我喝得惯。”杨盼说着,接过来一杯奶茶,而且大大地啜了一口。
低头喝茶的时候,杨盼感觉得到王蔼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仍像个大哥哥一样亲切而又关怀。
她喝完了茶,王蔼伸手接过空杯,手不停地颤抖——杨盼这才发现这不是出自于激动,而是一种病态。
王蔼好容易才把杯子放在案几上,又是一脸抱愧:“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了,见笑了。”
“你的手?……”
王蔼神色复杂地看了罗逾一眼,笑笑说:“毕竟是ròu_tǐ凡胎么,哪有金刚不坏之身?荆杖伤了脊骨,炮烙伤了胳膊的筋脉,彻夜熬审,坏了整个身子骨。”
杨盼又是眼眶发酸:他遭受了怎么样非人的虐待啊?建邺城里、雍州府外那个刚健有力的小伙子到哪里去了?
气怒时不由要迁怒,回头狠狠瞪了罗逾一眼。
刑讯折磨之类当然不干罗逾的事,但是下旨意的是他亲爹,他做儿子的挨这一瞪也不冤枉,只能抱歉地笑笑,然后恳切地说:“两国交兵的时候,确实是对不起阁下。现在既然和解了,过去的事只能再说抱歉,你若要什么补偿,你提就是,我尽力为你去办。”
王蔼虽然身子佝偻,但看得出那双眸子仍是深沉的,他摆摆手说:“殿下说得对,两国交兵,我选择了那条路,自然是认账的,怪不到任何人头上。殿下的短剑拿到了?”
罗逾点点头。
王蔼看了看杨盼,又说:“两国和解,是因为广陵公主和亲?”
杨盼算是和亲,但也不仅仅是为了和亲而嫁给罗逾,用她换王蔼的心思,不敢说,怕这个小伙子负疚更重;但也不敢说是因为彼_此_相_爱——毕竟,王蔼曾经也喜欢过她啊,这万一要伤了他的心呢?杨盼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只能语无伦次说:“什么和亲不和亲的,你别多想了。这次逾郎到扶风郡就藩,我们把你带上,送到黄河岸边,到得雍州,便是进到故国故土了。你的心,就能安了。”
王蔼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五殿下,先你说,我若要什么补偿,提就是,你会尽力为我去办?”
罗逾点点头:“只要我能做到。”
王蔼笑道:“你能做到。等到扶风之后,赐我间宅子,一片农田,让我从此做个田舍翁。”
“你……你不回南秦了?”
王蔼面色沉郁,但话语很坚决:“不回了。”
“为什么?”
王蔼笑得一点笑意都没有:“废人一个,徒令他人伤悲,有什么脸面再回国呢?我这辈子,算是这样完了。”
“你别这样。”杨盼恳求他,“身子不好,慢慢调养,纵使做不成马上驰驱的将军了,南秦也需要有谋略的文臣。你的智慧总有用武之地。再者,想想你父母……”
“正是想到父母,所以回不去了。”王蔼有泫然欲泪的样子,但是终归没有哭,含着泪光苦涩一笑,“我对不起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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