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太多了,所以变得软弱。可是,我安身立命的,并不是权势、地位或者生杀予夺的力量,我从小到大,就只希望有人可以爱我,我也可以爱别人。爱我的人,我愿意为她死;我爱的人,我也愿意为她死。”
“如果两者矛盾了呢?”
罗逾茫然地看着她,好半晌才说:“我不知道。”
杨盼没有再逼他,定定地瞧着他惶然的眸子,捧着他的脸说:“彼恰曼海勒台。”
那双眸子里漆黑的瞳仁一下子紧缩了,他满脸惊诧:“你……”
杨盼对他笑一笑:“你不对我说吗?”
他没有立时就说,只是感激地望着她,接着用额触着她的额,然后是鼻尖相碰,再然后是嘴唇。
她的嘴唇丰盈绵软,带的香气,从来都让他迷醉。今日却屡屡在她牙齿上碰壁,罗逾奇怪地离了寸许,又试探着再吻,还是碰壁。
“怎么了?”他低声问。
杨盼不说话,突然伸手按着他的肩。
他就势躺下,缺了枕头的床榻睡起来有些奇怪,他的目光、视野突然和以往不一样了,抬着头看见床顶的承尘上原来画着群马奔驰的彩画。接着,腰间松弛,而她跨了上来。
以往,他总爱看着她迷醉时咬着嘴唇的模样,今日在下头,却突然想闭上眼睛,随着她驰骋。
耳畔是娇颤的呼吸,心中出现承尘上的草原、群马、烂漫的花朵、漫天的云霞……俄而,似乎又在王霭描述的情境中,温暖的帐篷里,火盆“哔啵哔啵”响着,橙色的光笼罩着人,那种不顾一切的爱情……
他心跳加速,浑身滚烫,渗出密密的汗水。身上的骑手似乎倦了,他握住她的腰,俄而又滑下去揉着她的臀,驰驱有力,仿佛源源不断地在从她身体里汲取力量。
上头的人终于投降,俯身靠着他的胸膛,呼吸喷在耳边,一阵阵酥。他翻身过来,她恰恰也睁开眼睛,朦胧间说:“我今天看到他们,我还相信……永恒。”
“我也信。”罗逾说,“如果为了我们过得更好,我要去冒险,你愿意不愿意?”
她的长发拂在他的手上,湿淋淋的额角蹭着他的肌肤,抬头膜拜一般说:“你是我的英雄,我愿意信你。”
杨盼说完,自己心里一阵狂烈的震颤——她信他,这是多么大的勇气!
她几乎要落泪,而他的吻也在此时凑过来,他目光温和,如罩着一层雾,轻声说:“阿盼,为了你这个‘信’字!”
他把她的灵魂往天上赶,承尘上的群马奔驰起来,颠簸着,震颤着,仿佛四蹄腾空,飞上云端,缥缈得如同他眼中的雾。
☆、第一四八章
事后理衣, 心里不再之前那样空落落无处安放了。罗逾回身帮杨盼把被角掖好, 拍拍她的脸蛋说:“累了,就睡一会儿吧。我去书房。”
小人儿双眼困倦, 微笑着点点头。
他心思清明多了,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的树木花草, 也不看书, 似乎在出神,脑子里却飞快地转。
他的父亲叱罗杜文,雄猜狐疑, 但是却也是逐利之人。当年为了能够与柔然结盟,就敢放下以往和柔然的恩恩怨怨,以皇子入赘;感觉老汗王犹疑,他便暗地扶持新汗王, 鼓动其内部分裂。
总之,为了目标,无所不用其极。
那么, 柔然的新汗王,凭恃北燕而上位, 势必是叱罗杜文想控制在掌心里的,几乎可以想见, 两人之间维系的“友好”“顺从”“听话”都是薄脆的。在南秦读了那么多兵法,“离间计”总是晓得的。
他提笔开始给父亲写密奏,一遍草稿, 一遍誊清,又读了两三遍,虽有风险,但足以一试。他起身交代王府的长史:“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汇报,速速送到驿递,加急发往平城!”
又对长史客客气气说:“小王年轻,什么事情做得做不得,还请长史指点二三。”拱了拱手。
长史是父亲委派来的,后院还有两个人也是父亲委派的。罗逾又在书房坐了一会儿,漫步到后院侍女们居住的地方,那里单独一套小小院落,归父亲赠与他的两名侍女——清荷与阿蛮居住——这两个,也是怠慢不得的。
两名侍女大概平日没有什么事情做,特感无聊。罗逾进门时,清荷坐在阳光下刺绣,而活泼的阿蛮在院子里打秋千。
两个人看见罗逾进门,倒是诧异,放下刺绣的放下刺绣,打秋千的也赶紧下来,跑到罗逾身前蹲身问安:“殿下怎么来了?”
阿蛮一脸娇笑,加了一句新学来的成语:“真是蓬荜生辉!”
罗逾对她们笑了笑,打量了一下院落四处,问:“过来这些日子,还没问问你们俩怎么样。住得惯吗?吃饭习惯?”
两个人受宠若惊似的:“奴婢们哪劳得主子动问。住的自然是极好的,吃的也习惯得很。”
总比靖南宫好吧!
罗逾闲闲撩袍在抄手游廊的座椅上垂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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