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让阿蛮知道这六辆车是分头而去的。”
所幸有在太初宫为沈皇后打理内务的经验,杨盼手挥五弦,目送归鸿,很快把出行的事宜全部布置完了。送乌由回家准备,又与护送她的忠忱之士切切密谈过,杨盼回到屋子里,再次检查了出行所用的一切物品,更精简了三分之后,天已经黑透了。
她听见外头刚刚回来的阿蛮在问:“怎么到处都是箱笼?王妃真的要回南边归宁?”
可儿说:“劝不住,回去就回去吧,扶风真的太冷,还是咱们建邺好。别说我们公主,就是我们,也思念养在稻谷坛子里的肥壮大螃蟹呢!到了北燕,是再没吃着呢!”
吃货杨盼已然咽了咽口水。
不过,螃蟹……
呵呵,不知道何时能再见了!
第二日,阿蛮目送着六辆马车出了扶风王府的大门,护卫森严,她无声地挑了挑眉,然后从二门回里头去——侍女不得主子同意,不得轻易出门,不过,想必目标也达到了。
她却不知,这六辆马车在扶风城的南门却分道扬镳,四辆往南而去,两辆带着王府最精锐、最忠心的侍卫们,从小道折向北边,郊外山谷间,霜草如银,人迹罕至的地方立着乌由公主的黑色骏马,她背上背着儿子,裹了裹羊皮毛斗篷,对马车里的杨盼神飞一笑:“车子慢,你要是跟不上,还是下来随我骑马。”
杨盼从车窗里看这位柔然公主,突然觉得那一瞬间她真是浑身充满了生机勃勃的魅力,这样苍色的山野间,枯草地上,她只梳着简单的十字髻,戴着毛边风帽,穿着平常的褐色棉胡装,披着不值钱的黑色羊皮毛斗篷,可是整个人却如一抹亮色——不是靠衣装,甚至也不是靠红扑扑的脸颊,仿佛只是她眸子里的光,就足以引得众生倾倒。
怪不得王霭神魂颠倒啊!
杨盼不得不承认,爱情是奇妙的,李耶若的绝色并不是所有男人为之痴狂的必备项。
车辆行驶起来,因为急行,杨盼先就吩咐了直接打马到飞驰的速度。结果走了十里地,她简直要给颠簸得吐出来了,浑身酸痛得近乎散架。好容易休憩吃饭,她啃着硬邦邦的胡饼,看柔然公主乌由大口大口地嚼着肉干,时不时还来一口马奶酒,杨盼实在佩服。
乌由递过盛马奶酒的皮酒囊,大方地说:“尝尝,马上太阳下去了,就会冷起来,你在车里不动,会很冷的,喝点酒暖暖身子。”
杨盼在南秦喝过南酒,无论是黄酒还是米酒,都是柔醇好上口,还带着淡淡的甘甜味。此刻接过乌由手里的酒囊,也顾不得矫情,对着酒囊的壶口就倒了一口在嘴里。
听起来是“奶酒”,以为应该像牛奶一样甘甜,至少也是清淡的,哪想到一股酷烈的滋味直冲到咽喉。她眼泪都快给冲头的酒劲逼出来了,含在嘴里不好意思吐掉,好容易才勉强咽下肚子。顿时喉咙到胃里都热辣辣起来,浑身简直汗都要出来。
“这酒好烈啊!”杨盼夸奖中带着抱怨。
乌由笑得打跌:“我这可是六蒸六酿的上等好马奶酒,你可别糟蹋。烈点才有作用啊!不烈,喝了当茶么?还要不要?”
杨盼连连摆手。
不过好像喝完确实浑身暖和多了,她觉得山间的朔风似乎也没有刚下马车时那么剧烈,于是说:“好像真的不冷了。我不想坐车了,颠簸得难过,我和你一起骑马好不好?”
乌由打量了她两眼:“你会骑马?”
杨盼不服气地挺了挺胸:“当然会啦!”
乌由说:“那敢情好!马拉着空车,速度要快很多。咱们走的是小道,一路上是没有打尖住宿的驿站的,这鬼地方大概也没有客栈,甚至连居住的人都没有。咱们行得快些,可以过山头,找个避风的地方搭帐篷睡,没那么冷些。”
杨盼所幸在南秦时被杨寄当男孩子养过很久,爬树骑马什么都会,水平不及乌由,也强过一般女孩子。只不过马匹在山道上奔跑,常常一低头就看见下头是悬崖峭壁,窄窄的山路扬起尘灰,杨盼浑身紧张,唯恐马蹄一个打滑,她就滚下山崖了。
乌由只好耐着性子等她,时不时催一催:“你也打一打马屁股啊,这么慢慢地摇,咱们可过不了山头了,山狼可在山头等着呢!”
杨盼心里“咯噔”,嘴上不服气,嘟囔着:“挺快的了!再快些,万一马掉到崖下怎么办?”
乌由笑道:“马虽是牲畜,可也是通灵性的,它傻啊它往悬崖下头跑?放心吧。”然后自作主张在杨盼的马臀上抽了一鞭。
马儿“咴咴”嘶鸣两声,发足往前而去。杨盼虽觉得乌由的话有道理,但是架不住还是紧张啊!她死死地盯着前方,不敢看右侧的山崖,听着马蹄蹬在石头上的“嘚嘚”声,手抓牢了缰绳,仿佛有个万一,缰绳就能救命一样……
骑了不知道多久,浑身都僵了,酒的热乎劲似乎没散,但是头脑里却有些晕乎乎起来。
好容易乌由查看了一下地形,说:“好了,在这儿扎帐篷吧,马上天要黑了。”
天还挺亮的。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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